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我心里多少有些感慨,在宫里过了这么几天就像过了好几年一样,实在是心力交瘁。
忽然头顶发髻上被人触碰了一下,我一边摸索着自己的发髻一边惊诧地回头。符颜站在我身后,手里握着一支小小的银簪,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
“还给我。”我气呼呼地摊开手掌。
“给你换个镶东珠的。”符颜的手往回收了收。
“不要,我就要这个。”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银簪,一只手摸着发髻又插了上去。
“苍,走吧。”符颜偏头对站在他身后的苍说道。
苍无言地点点头,肩膀抖了抖,身后佩戴的大刀也跟着抖了抖,他才安心地跳上马车。
马车很快到了流云宝阁的门口,符颜先一跃而下,然后手一伸,示意我扶着他,我边搭着他的手下了马车,边一本正经地打趣道:“小颜子不错!有赏!”
符颜无情地翻了个白眼。
我跟着符颜径直上了第五层,苍快步上前打开了其中一间房门。
“你在这先住着。”符颜站在房门前,瞥了我一眼。
房间虽然不大,倒是布置的十分温馨,应有尽有,窗边还摆了一盆生机盎然的鲜花。
我坐在床边,下意识地绞着裙边,咬着下嘴唇,不知该不该对符颜说心里话。
符颜慢悠悠地走到我面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挑起我的下巴,我抬头正对上他明亮的双瞳,他啧了一声,说道:“有事就说。”
“呃……这个……”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怀里的令牌,支支吾吾的。
“在找令牌?”符颜松开手,背在身后。
我一惊,双眼瞪得圆圆的。他他他……他怎么知道?这件事只有我和流苏师弟以及……难道他认识小颢言?可是小颢言常年身处皇宫之中,与他更是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可能相识?流苏师弟是更不可能说出去了!
我按捺住心中的惊诧,犹犹豫豫地点点头。
符颜随手搬起一条椅子,与我面对面坐下,悠然自得,“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找这个令牌,我就告诉你这个令牌是谁的。”
他既然不知道令牌是哪里来的,那就肯定不是流苏师弟说的,那么……他到底是从何知道这件事的?那我说还是不说实话?说的话,这件事是机密,如果让外人流传出去,那我们找八卦轮回镜这事更加遥遥无期,可是……如果不说的话,凭我自己,肯定是找不到凶手的。况且国师被暗杀的那日,符颜确实与我待在一起,他必定不是凶手。
我怔怔地看着符颜,他的眼里倒映着我的身影,还有几丝莫名的情愫,看得我的心砰砰直跳。
我捂着心跳加快的胸口,低下头,还是说出了事情的原由:“我和我师弟在国师府的密室里找到了一块令牌。”
“凶手留下的?”
“我们是这样猜想的。”
“给我看看。”符颜向我伸出一只手。
见我扭扭捏捏,符颜有些气恼,他脸色不善的继续说道:“白姑娘不相信我就罢了,明日我就送白姑娘回家吧。”
“给你给你!”看到符颜似乎有离开的意思,我着急地一把拽住他,然后掏出令牌塞到了他的手里。
符颜捻起令牌仔细辨认了一会儿,眉头紧锁又渐渐舒展开,他把令牌还到我手上,方才说道:“如果我没记错,除了皇上身边的绍公公,曾经还有一位宦官大总管。”
“谁?”好奇地竖起耳朵。
“连壁公主身边的禄公公,”符颜顿了顿,帮我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他是皇上特赐保护公主安全的。”
“你怎么知道这是宦官大总管的令牌,万一是什么侍卫大统领的呢?”我撅着嘴巴,显然不相信他的说法。
“侍卫大统领的令牌上是两朵云纹。”符颜又伸手捏了捏我脸颊的肉,被我一巴掌拍掉了。
敢情我被小颢言这个小家伙给骗了???果然小家伙就是不靠谱啊。
“哦……”我郁闷地低下头,“连壁公主杀国师干嘛?”
“她那样胸大无脑的人会杀人吗?”符颜嗤之以鼻,露出不屑的神色。
“那会是谁?皇上?不可能吧!”我眨巴眨巴眼睛,歪着脑袋思索着。
“皇上要让他死,随便安个罪名不就好了。”符颜扶额,长叹了口气。
我一时无语凝噎,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皇宫中势力错综复杂,符颜说的也没错,连壁公主与国师素来无交集,皇上也没必要借刀杀人,其他势力我不大清楚,只好用求助的眼神可怜巴巴地盯着符颜。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找凶手?”符颜被我盯得有些毛骨悚然,他干咳了几声,连忙望向窗外。
“国师与我师傅交好……”我话未说完,符颜立马转过头,眼神烁烁地看着我,似笑非笑的。
“呃……国师欠我师傅一笔……”不行,这理由太蹩脚!
“国师的妹妹是我师傅的……”
“国师没有妹妹。”符颜冷冷地打断。
“哦……那就是国师看上我师傅的妹……”
看着符颜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我实在编不下去,只能悻悻地缩了缩脖子,吐了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