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庆嫂做的菜真是天下一绝,小颢言一连吃了好几天,脸都圆润了许多,整天就是缠着庆嫂做各种小吃食。
想起昨夜的事我还有些脸红,本来是小颢言陪着我睡床上,符颜硬是以保护安危为理由闯入房里宿在了塌上,可今早醒来我却是窝在符颜怀里,小颢言却被丢在了塌上呼呼大睡。
“你昨夜是不是故意的!”我瞪了符颜一眼。
符颜脸红心不跳,“是你硬拉着我上床睡的。”
“无赖!”我挥挥拳头作势要打他。
正说着,别院外有人轻轻敲门,张全忙打开门让林殊进来。林殊一进来就丝毫不客气地坐下,端起一碗酸梅汤一饮而尽。
“爽啊,”林殊打了个饱嗝,“你们家这厨娘手艺真不赖。”
“说正经的。”符颜正襟危坐。
“本来殿下今日便要抵达,但是途中遇上了山匪就耽搁了几日,不打紧。”林殊又捻起一块绿豆糕送入嘴里。
符颜淡淡地“嗯”了一声,瞥见林殊不停地吃着桌上的吃食,“说完了还不走?”
谁料林殊嘿嘿一笑,脸皮厚的不肯离开,“我觉得时辰不早了,我用完膳再走。”
“你是想自己用脚离开,还是我把你扔出去?”
“诶,诶,君子动口不动手,我马上走!”临走前,林殊又打包了好些糕点。
这家伙,家境如此殷实,居然还贪恋庆嫂做的吃食,真是不可思议。我撇撇嘴,嫌弃他将我最爱吃的绿豆糕全部吃完了。
“林殊他与我一样,是家里的庶子,不受宠。”符颜见我一脸忿忿不平,就补充了一句。
哦,原来是个可怜娃!可能从小被虐待,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我又换上一副怜悯的表情。
“也没你想的那么糟糕。”符颜边笑着边捏了捏我的脸。
一连几日,林殊都送来了太子脚程延迟的消息,要么就是遇到流民,要么就是船只损坏无法正常运转,要么就是山体滑落阻挡了去路,连我这个局外之人都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更别说符颜这么聪慧的人了。
“琅王势力这么强大?”我好奇地问着符颜。
“太子被废这几年,一直由他辅佐朝中大事,肯定培养了自己的一股势力,况且皇上年事已高,想方设法地让皇子们互帮互爱,早就将他解了禁足。”符颜拧着眉头,手中的茶杯端了半晌也没送到嘴边。
“那他是不是也跟着来了联城?”
符颜摇了摇头,不再回答,而是对苍招了招手,两人一阵耳语。
半日后,苍揣着一方木盒从墙头跃了下来,恭敬地摆在石桌上,木盒里躺着一张泛黄陈旧的地契。
“等会你收拾一下,带着言儿,与张全夫妇一起搬到隔壁的别院去。”符颜扬了扬手里的地契。
我一怔,看着他手中的地契不明所以,“那你们呢?”
“恐事情有变,你们先躲好。”少见符颜这样严肃,我忙不迭点头。
天黑前我就带着小颢言躲进了隔壁的别院,别院不大,仅有一座主楼、一间杂物屋与一间厨房,庭院中杂草丛生,主楼年久失修,地板走上去咯吱咯吱响,屋顶的瓦片还缺了几块,幸得张全会修修补补,其他地方也布满了灰尘与蛛网,散发着呛鼻的霉味,我们几人一道打扫了许久。
临近戌时,苍从墙头翻过来,带着一食盒热腾腾的饭菜。
“这是主人亲手做的。”
食盒里摆着几样精致的菜肴,香味扑鼻,让人食指大动。我赞叹地夸了几句符颜,让苍记得全数告诉他。
“符颜在干嘛呢?”我随口一问。
“林殊公子来了,他们正在房里谈事。”苍边往桌上摆饭菜边答着,还不时瞟一眼小颢言。
“与言儿有关?”
“嗯,林殊公子想带小皇孙提前离开,主人不答应,怕路上出事,两人争执不下。”
我扫了一眼小颢言,他正开心地趴在桌边大口吃着饭菜,刚刚帮着我们一同清理房间,也是累坏了,看着他那张稚嫩的小脸我有些心疼,从小他就失去了母亲,父亲又被囚禁起来,无人愿意与他玩耍,好不容易得到了皇上的喜爱,到头来还要被奸人掳出宫。
想起这些事我有些食之无味,草草扒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碗筷,庆嫂收拾好桌上的残羹,苍就拎着食盒从墙边翻了回去。
晚膳没吃饱,我正无聊地坐在庭院里磕着瓜子,一粒小石子从天而降,直直地砸向我的后脑勺。
“谁?!”我恼怒地揉着后脑勺,回头一看。
符颜倚在别院旁的参天大树的枝丫上,一条笔直修长的腿在空中晃悠,一粒小石子在他手掌心里蹦来蹦去,夜色遮住了他的面容,但我万分他此刻肯定在偷笑。
“想不想出去逛逛?”
我心中的怒火马上熄灭,两眼放光,“去去去!”
“上来。”符颜冲我勾了勾手指。
小颢言蹲在墙角抓蛐蛐,身形被黑夜笼罩着,符颜一时没发现,等到小颢言抬起头,他欲言又止地看着我,似乎在问我要不要带小颢言一同出门。好不容易有机会与符颜独处,我才不会带这个小家伙去凑热闹。
“言儿,你告诉你张全叔,我出去一会就回来。”我也不管小颢言是否想出门,提起裙摆朝树上飞去。
“舅舅,舅母,言儿……呜呜呜……言儿也要去……”小颢言的呼喊声渐渐消失在耳边。
符颜牵着我的手在层层屋顶上飞快地越过,我们住的别院较为偏远,四周都是废弃的老宅,大多是孤寡老人居住着,此时应该也已宿下。
“我们去哪?”
“去夜市。”风带着符颜的声音从我耳畔飘过。
符颜的伤口好得七七八八了,他就迫不及待想要活动活动筋骨,与风追逐,肆意逍遥,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