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王殿下,小皇孙是我掳走的,我可以告诉你他们在哪,你先将其他人放了!”柳先生哆嗦着大声嘶吼出来,挣扎间脖颈上瞬间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血印。
“哦?”琅王回过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柳先生,“你是主谋?那可真是稀奇了。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是如何潜入皇宫偷走太子的私生子呢?”
“是我指使他人做的!”柳先生面目狰狞,眼眶泛红。
琅王嗤笑一声,不再搭理柳先生,回过头继续与符颜对峙着,“一人换一人,你觉得如何?”
符颜又往前走了一步,脚步坚定而有力,淋湿的衣裳在滴答滴答往下淌水,在地上溅起一个个小水洼。
“我留下,你把柳先生放走。”
琅王摇摇头,“这可不行,你武功这么高强,在场除了禄公公谁都不是你的对手,你若是突然发力,谁能阻止得了?”
“我自封穴位。”符颜的湿发紧紧贴在脸颊上,雨水顺着他的眉眼流下。
琅王一时无言,垂眸不知在思索什么,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殿下,不如这样吧,”一旁安静的左卫忽然开口,“由我守着这位先生,您与符阁主去寻小皇孙,寻得后我会立刻将这位先生放了。”
符颜神情凝重地瞥向他,却见左卫不动神色地朝符颜点了点头。
琅王颇有讽刺意味地冷笑一声,举起右手勾了勾指头。
原来如老松般站定的禄公公身形一晃,在雨夜中翻转一圈,水幕荡起涟漪,一道掌风汹涌地朝左卫的背后而去,左卫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这道掌风撞开,张嘴哇哇吐出一口鲜血,摔落在地。
“若不是看在你还有点用的份上,我早就将你杀了,明面上假意投靠我,暗地里却求着太子救你的家人,殊不知你一家老小早就被我杀光了,扔在了乱葬岗喂狗。”琅王眼露疯狂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左卫。
“你……”左卫气急攻心,又一口鲜血伴着雨水喷洒出来,身体摇摇晃晃,脑袋一歪瘫软在地,竟是昏迷了过去。
“符阁主,你都看到了吧?对于不听我话的人,下场就是如此凄惨。”琅王舔了舔唇间的雨水,阴恻恻地笑着。
符颜的双手慢慢从袖口垂下,眼睛里的亮光渐渐黯淡下来,“好,我带你去……”
局势对我们这边很不利,柳先生被高手制住,符颜孤身一人,我与张全双拳难敌四手,眼下怕是很难脱身了。我是否要带着小颢言先行离去?可我们若是走了,符颜与柳先生要如何应对?
我苦苦想了许久也不得法子,而符颜那边已经带着琅王等人准备踏出别院了。
这时一扇不起眼的油纸伞突然出现在大门处,挡住了别院内所有人的去路,接着油纸伞缓缓抬起,一道挺拔的身影在雨幕下显现出来。
“二弟这是要去哪?”
身形欣长纤弱,五官清秀,皮肤带着病态的苍白,唇色淡如水,声音清朗,倒是与这人的外貌相得益彰。
琅王一怔,有些难以置信,嘴巴微张几次,才道:“太子?”
“怎么?二弟出来这么久的时日,就不认识大哥了?”太子似笑非笑。
琅王硬着头皮做了一揖,“哪敢,只是没想到在此处碰到了大哥。”
琅王方才明明说太子被困在了山林之中,不知为何现在却站在了别院外?我摸不着头脑,两人相互试探着说话更让我迷惑了。
“哦,我只有恰巧听说有位旧友在此居住,于是便想过来拜访一二。”太子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符颜。
“不知大哥的旧友是?”琅王不着声色地挡住了身后的符颜。
“符兄。”
“此处只有流云宝阁的邪教余孽,不知大哥说的是……”琅王反唇相讥。
太子眉心一拧,一扫羸弱的气息,流露出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二弟说话可要三思,符兄是我的旧友,可不是什么邪教余孽!若你非要给他扣一顶帽子,可别怪我不念手足情谊!”
太子此时力保符颜的性命,琅王也不好堂而皇之把他带走,于是虚情假意地与太子寒暄一番,就侧身让太子进了别院。
太子一眼就瞧见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左卫,面色不改地径直越过,朝着被五花大绑的林殊走去,驻足在竭力挣脱的林殊面前。
“二弟,不知我这林殊弟弟犯了何错,要将他绑起来。”
“原来这人是大哥的远亲,我碰到路过此处,一看这人贼头贼脑就将他当作小偷抓了起来。”琅王和善一笑,仿佛刚刚那个心狠手辣的人不是他似的。
太子的护卫见机立马上前将林殊松了绑,林殊红着眼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不停揉着自己的手腕,停顿间还狠狠剜了琅王一眼。
“大哥既然要跟旧友叙话,那我就不便打扰了。走!”琅王直接无视了林殊的白眼,收起了心中的不甘,准备离去。
太子淡淡应了声,默许了。眼下两人都带着为数不多的亲兵,一旦交锋,怕都不得善终,况且太子刚恢复储君之位,如果与兄弟动手这事被人传出去了,太子在朝堂之上应该也不好过,所以太子选择了没再为难琅王。
符颜站在大门处,眼神黯淡却面容坚定,他拦住了琅王等人的去路,手中握着不知何时捡起的利剑,在烛光下闪烁着缕缕寒光。
“殿下,还请将柳先生也放了。”
琅王似乎没想到符颜还敢问他讨要柳先生,气极反笑,“符阁主怕不是忘了方才有人亲口承认自己掳了宫中的皇室血脉?”
“既然是掳了太子的嫡子,应由太子亲自审问才是,何必劳烦琅王殿下。”符颜针锋相对。
琅王一楞,抬眼看到太子射过来的尖锐目光,压下心中的寒意,“这只是其一,另外我怀疑柳先生是邪教中人,与国师被杀一案有关,所以我要带回去亲自审查。”
太子冷哼一声,踱步向前,“二弟还是好好在自己殿中反省反省吧,国师一案我会禀告父皇,让父皇交由我查办,所以这人,你还是得留下。”
太子与琅王言语里争执不下,虽谁都没撕破脸皮,只是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太子与琅王有嫌隙!而且此时这条嫌隙随着暴雨的来临愈演愈烈,一场争斗即将爆发。
天边忽然闪过一道似离弦之箭般的闪电,伴随着雷鸣,由远及近,电光划破天际,将天空和大地照得通亮,我很清楚地看到了一道刀光从琅王手中激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