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蹙起了眉。

听到“单身”两字时，多年已冷寂的心间，突兀地涌上了股莫名的怒意。

“谁说的？”

下一秒，她开了口，语气冰寒：“谁说我单身？”

“啊？”

话落，展扬霎时呆滞了。

就连云倾自己，都是猛地一怔——

因为，太过于肯定。就仿佛，她身边真的有一个相伴的爱侣……

气氛一时沉默。

片刻后，还是展扬打破了寂静。

他勉强地笑了笑，又不死心地追问：“那位幸运男士，是……？”

云倾却只默然不语。

没得到应答，展扬苦涩地望着她绝美的侧脸，突地，心中一动。

却是回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她同样惊艳全场，伴在更出色的那个男子身边。

他默默地看着，却觉得两人般配得让他升不起一丝嫉妒。

“难道是……祁祭？”

冲动之下，展扬脱口而出。

听到那两字的一瞬，云倾彻底怔住了。

“祁祭……”

她轻轻着重复这个名字。

下一秒，尘封的记忆闸门被打开。

数不清的往昔倏然涌上，如潮水般落入其瞳中，一点点，打湿了女子的长睫。

“沈小姐，你怎么了？”

很快，察觉到不对的展扬紧张地低喊出声。

“我没事。”

云倾微垂下眸。

那一瞬，似有晶莹的水珠，从她眼中泛出，滴落在地。

她闭了闭眸，再掀开眼帘时，似乎完全恢复了平静。

“是他。”

云倾说着，勾起了唇。

那一瞬，笑容粲然，彻底点亮了略显苍白的容颜。

“啊。”展扬愣愣地，望着她为恋人展颜的模样，心情复杂，却又奇异地释了怀。

“恭喜了。不过这次聚会祁祭怎么没来？”

“他啊，”云倾长睫微颤，低声道：“或许，一直在我身边吧。”

“什么？”

展扬不能理解地道，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抱歉。”

下一秒，她却丢下一句，径直转身离去。

宴会的喧闹与繁华渐渐褪去。

夜凉如水。

云倾终于走到了荒凉的一方空地边。

五年前，这里曾是一方小树林。

那夜，她从昏迷中醒转，便忘记了一切——

渡过天罚之劫的生灵，得到的是新生，却也是往昔的毁灭……

云倾倏地攥紧了手，唇边划过抹涩意。

她肯定，祁祭一定也活了下来。

然而……

鬼物中，唯鬼灵以上才可化形于凡人前；常人中，唯纯阴体可通见鬼界。

但是，雷罚后，她因燃尽灵力彻底损坏了“纯阴体”，而他……

还可能保持鬼灵级别么？

“祁祭……”

云倾闭上眸，抱着一丝奢望，轻唤了声。

那一瞬。

在鬼魂的世界中，虚化的一缕阴煞，向她伸出了手——

却生生穿了过去。

如同处在无法相交的两个空间的线段，明明在平面图上相交着。

明明离得很近，却又是……天堑般的远。

于是，当云倾掀起眸时。

她的世界中，仍没有祁祭的身影。

女子却勾起了唇。

“你在的，对吧？”

她说着，下一秒，却再支撑不住，一点点地，半跪到了地上。

云倾相信，爱人就在自己的身旁。

只是，终这一世，他和她——再无法得见，再无法相触。

*

这一年。

云倾的无名指间戴上了婚戒，外界盛传起沈家掌舵者有了对象的消息。

又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