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酒听见身后有风声，一回头，就对上风醉深如瀚海的凌厉黑眸，他才换上的红白色僧袍又沾染了血迹，袖口胸口都有撕裂小口，他浑身是伤朝着权酒冲去，眼前却出现了一道身影……

贺青随挡在权酒身前，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风醉嗓音微冷：“让开。”

贺青随寸步不让：“我的人，不能动。”

“你的人？”

风醉语气怪异反问，越过他的肩头，看清权酒眉心的红莲，视线又落到她陌生的脸上，心里有了底。

他讥讽反问：“替代品？”

贺青随淡漠不答。

他知道风醉是在试探，所以他不能露出破绽。

风醉一眼没回头，目光紧锁在贺青随的脸上：

“怎么，你和她闹翻了？”

贺青随平静盯着他看了良久，山岗上的清风将一字一句吹入男人的耳中：

“风醉，她已经死了。”

权酒第一次在风醉脸上看到了冷漠和讥讽以外的第三种表情。

就好像戴了很久，已经和皮肤融为一体的人皮被人猛地撕下，即将要露出他真实的微表情，他极其抗拒的挣扎，伪装和真实的表情混合在一起，分不清谁真谁假。

风醉收起那一瞬间的失态，冰冷犀利盯着贺青随：

“你想护着她，也得找个好一点的理由。”

强大如她，就算天下修仙者和神明都死绝了，她也不可能出事。

贺青随没有声嘶力竭地辩解，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话：

“她如果还活着，绝不会放任你出来。”

短短一句话像一把匕首猛地捅进男人的心脏，权酒看着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消失，爱恨在眼底撕裂纠缠，最终，他立在原地，露出了一丝孩子般的迷茫。

她抿了抿唇，胸口莫名不舒服，闷的厉害。

涂山荆已经来到风醉身后，见他突然不动弹，一众修仙者悄然靠近，将他包围。

“不可能……”

“不可能。”

风醉语气坚定，不知是想说服贺青随，还是想说服自己。

身后的人他不是感受不到，只是不想管，他脑子分裂成了两部分，一半叫嚣着要相信他的话，另一半又猛地将他的想法推翻。

他不见天日三千多年，在苦寒极恶的黑风谷待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就是靠着向她复仇的信念坚持活下来，可如今，却告诉他，那人早就死了……

死了。

他嘴角想扯开一抹讥笑，却没有成功。

她一了百了，死了多简单，可他三千多年的仇恨要向谁讨？

涂山荆手中的光团已经成型，老人浑浊的双眸溢出杀气，悄然靠近……

权酒眼看风醉就要被击中，没忍住上前一步提醒。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