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敛看向顾言之所在的地方，狭长的眼睛满是阴翳。

无论什么时候，那人都是一副淡漠样子，真是碍眼。

若让箫敛说一个他最讨厌的人，不是竞争对手二皇子箫弋，也不是病倒在床的老皇帝。

而是，顾言之。

从入了学堂开始，这人便永远是夫子夸赞的第一位。偏偏还赢得那般轻易，在夫子夸赞时也一副本应如此的漠然模样。

无论自己私底下有多努力，顾言之都能轻易地赢，仿佛这人的人生只会站在最高处俯瞰他人。

可是，明明自己才是皇子。

当然最令箫敛痛恨的还是顾言之进了箫弋的阵营。

是觉得自己不如箫弋吗？

呵，那就拭目以待。

箫敛阴郁的眸子又挪到了一旁的桑阮身上。

察觉到之后，桑阮娇躯一震。手上拿着的糕点也缓缓放了回去。

完蛋，狗皇子觉得自己没办好事，得赶紧弥补一下。

桑阮清眸里立马挤出了盈盈的笑意，望向身旁的顾言之。

桑阮的右手还落在这人手里，此时有些微微发麻了，桑阮也想趁着这个机会给抽出来。

她面上笑意不减，红唇微微嘟起。

“大人，奴家给您倒杯热酒暖暖身子吧。”

那人清冷地回她：“不必。”

却还在桌底轻掐了下她手上的软肉。

桑阮：“......”

桑阮微微瞪了顾言之一眼，娇俏至极。

等五皇子阴沉的目光移开，桑阮才默默地松了口气，再次看向桌子上的糕点。

顾言之斜瞥了她一眼，而后又转向了别处。

*

箫敛旁边四位老者宣布了今年诗词会的主题。

冬日。

座下的人雀雀欲试，都觉得今年的题出的简单。

一个蓝衣男子第一个站起来说道：“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

众人听后都点了点头，恰当的点题，读起来还不失韵味。

等蓝衣男子坐下时，其他的人也都开始踊跃地说出自己作的诗。

虽听着优美，可都没有蓝衣男子的诗妙。

这时候一个虚弱的女声缓缓念道：“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

那声音微弱却很好听，再配上诗句，给人一种极为惊艳的感觉。

众人下意识地找寻出声的人，便看到了一个身着淡黄衣裙的瘦弱女子。

有认识这女子的人喃喃出声“孟柳。”

众人的脸上都略显出了惊讶。

竟是孟柳！

这孟柳是长公主唯一的女儿，曾经也算是惊艳京城的第一美女。可到了十五岁及笄后，便得了一场大病，从此鲜少出门，有关于她的传闻也渐渐淡了去。

却不曾想，今日竟会来参加诗词会。

众人又想起了什么，面上都有些古怪。

悄悄看向了顾言之的方向。

孟柳郡主，不会是为了顾相才来的吧？

曾经，当今圣上当众念叨过一门亲事，便是长公主家的孟柳和少年成名的顾相。

所有人都觉得这二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不曾想，孟柳郡主及笄后便生了场大病，似乎还有传言说孟柳郡主活不过三十岁。

......

－－－－－－题外话－－－－－－

诗词分别摘自：

《对雪》——杜甫

《对雪》——高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