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家对着白衣男人示意,白衣男人起身离开。
豁嘴看见他旁边的几人一下就抓住了白衣男人的袖子,白衣男人皱着眉瞪视,问:“这是在干什么?把手给我松开。”
旁边的几人立即松开手,弯腰赔礼:“不好意思兄弟,我刚刚抓着你是无心的,我们就是想问你不玩了吗?”
白衣男人拍了拍被捏皱的袖子,没好气地说:“爷有事,待会再来。”白衣男人在众人巴巴地眼神中离开了。
这时庄家适时又开了一轮。
豁嘴犹豫着,不知道是拿着赢的钱走还是继续赌下去。他想了一会,这钱来得太快,太容易,再玩一局应该也是可以的,正好试试运气。
周围的人没了“运气坐标”,押大押小都有。
豁嘴这次是自己决断,没敢押太多,只把赢回来的钱押下:“押大。”他跟着人投一直投大,他觉得今天投大几率较大。
庄家看了一眼他投的银子,知道他还是保守了,甜头还没给够,直接开了盅:“一、一、四、五、六,十七点大。”
豁嘴被一阵复杂的情绪包围,赢钱固然开心,但是总有一丝悔恨。贪得无厌,欲壑难填,他的贪婪占了上风,而且身边总有一些声音似有若无地引诱他,每当他想收手时,周围的声音总是会无意间推他一把,把他暴露在自己的欲望里。
下一局,豁嘴在庄家刚摇完骰盅后,就把身上所有的现银掏出来,共十多两银,押大。
周围的人却同时有了和他不同的想法。
“哎你看开了那么多次大,这次会不会开小。”
“我觉得有道理,这次开小的几率应该很大。”
“我在这赌了好几年了,听我的,就押小。”
“你还押大,傻不傻,大家都押了小。”
豁嘴犹豫起来,说到底,他只是个新手,在这边的赌客都比他有经验,而且他们说的好像有有那么一丝道理。他看了一眼庄家,有点心虚地把银子挪到小的那一片。
庄家看见豁嘴挪银,瞪了一眼:“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豁嘴咻地一下把手抽回,忐忑的等待结果。
庄家见押的差不多,开盅:“二、二、三、三、六,十六点大。”
豁嘴听见这个结果,他突然脑子一片空白,昏昏沉沉的,看不清,听不见,眼睛赤红,手脚发抖:“我本来是赌赢的,我本来是赌赢的,为什么没有坚持,啊,我本来是赢的。”
“哈哈哈我押了大!幸好没听你们的,赢大发了!”
“哎呀我不应该听别人的,其实我刚刚也想押大的,可惜了,可惜了。”
豁嘴气得发疯,他就应该坚持自己的想法,今天旺得很,要是刚刚坚持自己的选择,现在到手有快三十两。他现在一文钱也拿不出来了。
赌客慢慢聚集进来,有个络腮胡中年人看到豁嘴呆坐在地上,用力地推了他一把:“你没钱还在这呆着,滚一边去,穷鬼占那么好的地方。”
豁嘴一直都不是善男信女,他恶狠狠地推了回去:“谁说爷没钱,爷今天旺得很。”
络腮胡讥笑:“你拿钱出来啊,没钱别学人赌。”
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一般来说,开始争吵之后,庄家会叫打手来把人分开,以免影响生意。但他今天有别的任务,就静静地看着他们对峙。
豁嘴被周围人指指点点,心里很是气愤,他狠狠地咬着牙,恶声道:“你给爷在这等着,待会你敢走你就是孙子。”说罢,他快速地赶回家,拿起家中所有的金银就跑。
豁嘴在小潭村有个老房子,但平时多数时间都住在县城里,家中的细软都在县城,所以很快就赶了回来。
络腮胡还是在原地等候,见到豁嘴,挑了挑眉,挑衅道:“还以为孙子你不回来了呢。”
豁嘴手中拿着家里所有积蓄,底气不是刚刚没钱的时候所能比的:“就怕孙子你不跟我赌。”
络腮胡扬高下巴,说道:“爷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一局定胜负怎么样。你有多少钱。”
豁嘴清点了自己的银票和金银,说道:“我有一百多两,你要是没有,别跟爷玩。”
“爷刚好就有那么多,还是赌大小,你选,我赌另一个,别说爷欺负你。”络腮胡把几张银票从怀里掏出来,放到摊位上。
豁嘴听这个赌法,自己还占了便宜,竟是让自己先选。他刚刚有一瞬间怕对方会听骰,虽然赌客里会听骰的人不多,说不定就被自己遇见了呢?
庄家见两人统一了赌法,朝两人点了点头,摇起了骰子。豁嘴很认真地听着骰子滚动撞击的声音。“啪。”骰盅落下,一锤定音。
络腮胡很有礼节地示意豁嘴先押,豁嘴选大,经历刚刚的那一局,他深信相信自己是最重要的。
络腮胡自然就押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