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伦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哭不闹,静静地待在育幼堂等着父亲来接自己。
温都氏得了空会来看她,这时候果伦塔才肯打开话匣子。
“母亲,回家!”果伦塔搂着温都氏,软软地说。
本来温都氏还不满果成把孩子扔到育幼堂不管不问,但是想到自己看孩子不用看那位小姐的脸子,直接来育幼堂即可,也便没有那么气愤了。
只是孩子每次都要求温都氏带她回家,分别的时候难免泪目。
温都氏只好跟女师傅商量,问可不可以把孩子带走回去住两天然后再送回来。
女师傅了解果伦塔的家庭情况,也便认可了。
就这样,果伦塔过上了居无定所的日子,父亲家,育幼堂,母亲娘家,来回折腾,小小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直到有一天,果伦塔的表哥指着她说:“塔是野孩子,父亲不要她,母亲也不要她,哈哈哈……”
小小的果伦塔睁大了乌黑的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表哥的脸上,小男孩的脸顿时肿起老高,愣了半晌,才想起来哭。
“雅雅,怎么搞的,你管不管你家孩子,看把哥哥打得,有娘生没爹教,说她是野孩子,真没错!”舅舅气得大骂温都氏和果伦塔。
果伦塔也不认错,小脸扬得高高的,不哭不闹,十分高傲。
无奈,温都氏只好反复教育她,要礼让哥哥,女孩子要温顺,不可以打人。
果伦塔不明白家人为什么要这样说她,她既不低头,也不示弱,更不怕哥哥不跟她玩,撅着小嘴儿倔强地说:“再说塔,还打!”
表哥不敢再说果伦塔不爱听的话了,那一巴掌给了他实实在在的教训。
直到果伦塔长到六岁,她才明白,父亲母亲已经分开了,父亲家才是她该回去的地方。但是父亲并不关心她,他更在意的是吃喝玩乐,和怎样在小姐那里搞到钱。
果伦塔一个女孩子,没有一件像样的衣裙,头发也跟男孩子一样,随便梳了两条细细的辫子向后垂着,小脸常常灰土土的,没人第一眼能认出她是一个女孩。
小姐作为果伦塔的后母也看她不顺眼,因为果伦塔从不称她为母亲,只唤作姑姑。
果伦塔常常对着月亮祈祷,期望这位小姐能离开自己的家,可以让母亲回来。
育幼堂不收七岁以上的孩子,果伦塔很快没有了蔽身之所。她常常黏着温都氏,要跟着她回娘家,可是娘家也不是那么好待的,温都氏一个成过婚的女人,被赶回娘家本来就没有脸面,如果总是带着果伦塔回去,果伦塔的姥姥倒是愿意,可是舅舅却没有那么好说话,明明县太爷吧孩子归判给了父亲,为什么孩子还要常常住在娘家,这根本不合理。
有一回,表哥去书院念书,果伦塔觉得有趣,也要跟着去。
“哥哥,带塔去呗?”果伦塔商量着。
“你要去,就让你母亲带你去呗!去读书是要使银子的,不能白读!”表哥跨着小书兜傲娇地走了。
于是,趁着温都氏去布坊做活儿的功夫,果伦塔偷偷溜了出去。
她也找不到地方,路上看到一只燕子在她身边飞来飞去,于是就跟着燕子走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燕子把果伦塔带进了林中,果伦塔开心地笑着,还摘了不少的野果子吃,把小肚子撑得溜圆,终于,她来到了书院的外墙处。
朗朗读书声透出了墙外,果伦塔只能听见,不能看见,索性爬墙了一棵大树,坐在树杈上稳稳当当地听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