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告诉我,我们黎氏到底哪里做错了?我们做错了什么啊!”黎水凡嘴唇都快被咬破了,她心中有太多的不甘。
黎晞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没有错,黎氏没错,错的是穆王,错的是这世上害人的权利。小凡,哥哥向你保证,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和千屹。”
黎水凡想起了从墨说的话,他说,“若是我变得足够强大便不会有人来欺负我,若我也不去欺负别人,这天下就太平了。”
对啊,如果天下太平,又怎么会凭白增添这么多的伤心事呢!
“大哥,我知道你把父亲和母亲的遗体从镐京带回来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但是这次,可不可以让二哥不要再有事了!”
她哀求着,黎晞满心疼惜,信誓旦旦的说,“小凡,千屹此次不会有事的,我叫了宫里顶尖的高手暗中保护。”
“好,我等他回来!”
“听话,回去休息吧!”
黎水凡回到寝殿闷头倒在榻上玩起了自己的指甲,扣到最后,指甲劈裂流出丝丝鲜血,她含住手指无声啜泣着。
为什么世人都愿追名逐利,原来拥有绝对权利的人真的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她为自己的又一次天真付出了代价,有的人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而穆王则是用完兵将后就地处决,黎水凡觉得自己还不如寻常人家的那头驴。
等到深夜,黎砚回来了,带着她二嫂的尸体回来的,同时也带回一个消息,杞王大病身故,姒淮母亲刺杀穆王未果,当场自杀而亡,姒淮被收押皇室大牢。
黎水凡心口一窒,穆王六亲不认起来,真是绝!
她只看了一眼二嫂的遗体便转过头去,二嫂怀孕月份不大,小腹依然平坦,看不出里面怀的是侄子还是侄女。
当初黎晞托她转交的新婚礼还在黎水凡行军的辎重里,上次与黎晞一战后,她那一箱东西不知所踪,里面还包括了姬琤送她的那身盔甲。
咸族最美是灵山,灵山被烧的光秃秃的,没个十年八年回不去曾经,但黎砚还是把二嫂葬在灵山之下,就在黎父黎母墓穴的旁边。
黎氏的葬礼,没有披麻戴孝,没有摔捧礼数,黎家三个孩子聚齐在墓穴之前。
“大哥,你尚未更名换姓,依然是黎氏长子,送别酒就由你来为父亲母亲倒吧!”黎砚将酒壶酒杯放在黎晞手里,与黎水凡一起站在黎晞身后,跪地俯首。
黎晞屈膝下跪,斟满酒倒在地上,“父亲,母亲,孩儿不孝。”
三叩首之后,谁的眼睛都没有保持住干燥,黎水凡更咽的声音像一把钝刀,割着黎晞和黎砚的心。
黎水凡跪着挪到二嫂的墓穴之前,烧了一把纸。
“二哥,你再陪陪二嫂吧,我与大哥先回去了。”
黎砚摇头,“我不扰她清净了,回吧!”
灵山往北是咸族王宫,往南则是北狄榣山。
黎水凡挥别黎晞黎砚两位哥哥,拒绝了黎晞的暗中保护,独身去了榣山。
榣山神木仍在,南星从容的在树下弹着琴,黎水凡听的痴楞,此曲人间难闻,南星指尖似是带着魔力,与瑶琴融为一体。
最后一个音符终止,黎水凡拍手叫好。
南星抬头,起身行礼,“小姐,你来了。”
黎水凡扶起她,满眼赞许,“我以前只知你医术高明,武艺超群,原来你琴也弹得这般好。”
“小姐谬赞了。”南星自然知道黎水凡来找她肯定不是为了夸她,问道,“小姐可是为了景蝉而来?”
南星到底聪慧。“她在你这儿?”
“前些日子她受了重伤,逃亡而来,我将她安置在木屋之内,日日调理,如今已无大碍,就是仍不能下地。”
“带我去看看吧!”
“小姐,这边请。”
随着南星没走多远,众多的草树中有三间连排的木屋,外观精致淡雅,中间一间,住的便是景蝉。
黎水凡推门进去,景蝉满身绷带躺在榻上,她正努力的斜眼去看进来的人,黎水凡走过去在她身上敲了敲。
“哦哦!疼!”景蝉说话含糊不清。
黎水凡眼角湿润,怒骂,“逞什么能?把自己弄成这样?”
景蝉嘴半张着,南星替她合上,转脸同黎水凡说道,“她回府时,老将军和夫人已经没了,遇上穆王派人清府,她气愤与来人打斗,浑身是伤,差点命丧黄泉,最后硬撑着来到榣山,若不是我下山采药,只怕她早就一命呜呼了。”
黎水凡问,“她何时能痊愈?”
南星,“痊愈是不可能的,以后腿脚肯定不如从前,但不妨碍正常走路,轻功怕是用不了了。”
“也罢!”黎水凡拍腿感叹,“武功不如从前,那以后叫她多用用脑子!”
景蝉眼珠直转,南星掩嘴,“我也这样想。”
黎水凡又问道,“你可知纪青和从墨在哪里?”
南星指了指隔壁屋子,“他们得知景蝉重伤失踪,猜到她在我这里,前些日子便来来找我,我这就三间屋,隔壁被他俩占了。今日清晨他们出去采买了,估计傍晚就会回来!”
景蝉一身绷带,躺在榻上一动不动,黎水凡忍俊不禁,虽然景蝉很痛苦,可看起来也太好笑了。
南星估计知道景蝉此刻心中悲凉,因为纪青和从墨来时也是这般心疼又好笑。
于是她拉着黎水凡出了木屋,榣山神木开枝散叶,纳了一片阴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