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肆冒雨进太子府时,太子姬无墉正得了一只民间学舌的鹦鹉,手边奴才端着小盘,上边放着乌料。
太子松松垮垮的穿着太子服,一头黑发只用一根黄带随意束住在身后。
手拿着枝条在逗鹦鹉,嘴里不时小吹口哨。
“太子殿下,褚相来了。”
太监公公作揖小着声道。
褚肆身边的徐青收伞,他就迈进这条长廊尽头,站在太子身后行了礼。
“褚相来了。”
“殿下好闲情。”
“本殿除了玩赏花鸟外,还能干些什么实务?褚相冒雨来,可是有什么紧要事。”
太子边逗着鸟,边问。
“太子已有三日未进朝了。”
“父皇前几日对本殿的厌恶,褚相当场看得清楚,又何必冒雨来劝。”
“为自己心爱的人,太子殿下须得忍耐。”褚相面无表情的盯着太子背影,缓慢说。
话戳中了太子的心窝里,逗鸟的枝条一顿,转身过来看着褚肆。
哑声开口:“褚相当初被自己的大伯逼娶一个小女娃时,又是如何感想?本殿已经二十了,却无所事事,罢着个太子闲位无人理会。就是本殿不上朝,不理事务,父皇也权当没了这个皇子。”
“正因为如此,太子殿下才更要努力表现,让陛下看见。”
“是本殿让褚相失望了……”太子苦涩笑了笑,转身继续逗起笼中鸟。
褚肆声音徒然清寒:“本相从辅助废物,当初答允皇后娘娘的话,太子殿下可还曾记得。”
姬无墉身子一僵,“褚相,不能承认自己所爱,又当着她面娶别的女人,可觉得苦?”
褚肆道:“以往,我会恨,可现在……我感激。”
“感激?”太子不明转身望着笔直的褚肆,疑惑问:“为何?你不是恨极了你的大伯,为何要感激。”
“恨与感激可以区分,”因为那人是墨缄。
太子摇头一笑,尽是苦味,“大哥和三哥在朝中争得你死我活,褚相却暗中辅助我这个废物,也难为褚相了。”
“太子。”
褚肆冷沉轻喝。
太子敛住笑,“抱歉……”
“我能理解殿下的感受,可是现在由不得殿下,在自己不够强大前,必须得忍。”
“阿华会怪我……”太子眼中滑过哀伤。
“太子明日上朝,顺皇上之意娶正妃。”
褚肆冷声放话。
姬无墉轻笑,“褚相觉得值得?”
“太子若不振作,李满华不是被本相捏死,也会落入他人手中,想要保护心中所爱,就必须强大起来。你不够强,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谈何护所爱。”
褚肆字字诛心。
身为太子,却无法得心中所爱,还得处处隐忍,提防。
褚肆话音一落,太子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褚肆,你敢动她。”
“不过一个九品官嫡女,本相想捏便捏,太子想要护她,就打起精神来。”
“铮!”
褚肆突然冷冷的拔出徐青手中的佩剑,剑气一挥。
鸟笼和学舌的鹦鹉被分作两半。
姬无墉脸色再度变了变。
“本相等太子的消息。”
收剑,转身执伞离去。
姬无墉愣愣的立在廊边,看着被雨水冲洗的死鸟,脸忽白忽青。
他就像这只笼中死鸟,可怜又可悲。
死捏双拳,重重闭眼再睁开,眼中再无玩世不恭之态。
“去告诉褚相,本殿知道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