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进来吧,”舒锦意思索半晌道。
柳双点头出去,没多会儿,那名苏大夫就拎着药箱子自个过来了,连药童都没带在身边。
“给三少夫人见礼,”苏大夫矮身行礼。
舒锦意已经坐好在椅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有劳苏大夫了。”
苏大夫的视线放肆地在舒锦意的身上扫动,自以为掩饰得很好,苏大夫装着正经地点了点头,摆手道:“请三少夫人把手给我。”
“不用了,”舒锦意却是拒绝,令得苏大夫一怔,就听她淡淡道来:“请苏大夫进来只是想要询问大伯母的伤势,母亲这边刚遭落水之难,实在不便亲自过去看望,想必苏大夫刚从大伯母那边过来,特地叫苏大夫进来询问一番。”
苏大夫抬手的动作一僵,心思飞转,叹道:“是我医术浅薄,大夫人的腿伤,实在无能为力。听说三少夫人为了救二夫人跳进湖中,还是让我给仔细瞧瞧,以免染了寒气不自知。”
说罢,苏大夫的手就伸过来,正要触摸舒锦意的手就被舒锦意避开。
“送苏大夫出去吧,等母亲好些后,我再过去看望大伯母。”
舒锦意话音未落,白婉她们几人就沉着脸请苏大夫出门。
苏大夫被赶出去,回头看了眼院门,嘴角一扬,眼底浮起了贪婪神色,哼一声甩袖去。
屋里。
书颐黑着脸愤道:“少夫人,大夫人分明就是有意让这个苏大夫来此……您是不知道他看您的眼神有多么恶心……真是……”
书颐气得说不出话来。
“大夫人故意找这么个人来恶心少夫人,太过分了!”白婉气得要拍桌。
舒锦意道:“不必理会。”
蒋氏只是断腿罢,不是说了,还有得治吗?
那就让她永远站不起来,且看她如何再行那等腌脏事。
“少夫人就是这样,才让那些人越来越嚣张。”
“就该让相爷知晓,好将这人撵走。”
“少夫人切勿再仁心,那些人未必会对您仁义。”
丫鬟左一句右一句的劝着,舒锦意却是未将这个苏大夫放眼里。
他的去留和她也没关系,只是从刚才苏大夫的话里得到了些讯息,蒋氏的腿确实是断了,但并不是没有得治,而且很有可能这个苏大夫有法子治,只是他不乐意治罢了。
那这可就有趣了。
蒋氏将一个心术不正的大夫放在身边,也许还会因此自取其辱呢。
“少夫人,三夫人领着几个人去了夫人的院子。”
正想着,清羑走进来,汇报道。
清羑因又被刘氏送回来,舒锦意就让她继续伺候左右。
毕竟这个丫鬟办事还是极为不错,纳妾风波又与她无关,她只是个被动者。
舒锦意自是不会怪罪于她。
“什么时候。”
“就刚刚的事,”清羑顿了下,又道:“还有老夫人身边的姚嬷嬷过来了,说是老夫人请少夫人过去一趟。”
这都用请了,舒锦意再不去,就显得不敬长辈了。
府里事儿也真是麻烦,舒锦意从回来到现在,也找不着机会和誉王府那边接触。
更没能行事,着实有些烦躁。
“既然是老夫人请,马上就到。母亲那边,清羑你带着两个机灵点的丫鬟过去看着,有什么异样立即禀报。柳双,你去和赵先生说一声母亲那边的情况。”
“是。”
两个丫鬟同时应声。
……
舒锦意到定安堂给老夫人请了安,得老夫人观望几眼面色,说几句关心话语。
然后就听老夫人从旁敲击,探昨夜发生的事。
老夫人只关心事情真相,又提了蒋氏,对刘氏却只是过问一句。
话声一转,又提到了褚肆和褚暨在朝中势力的话。
“虽说他们伯侄二人权势涛天,在皇都里,名门世家都急着巴结我们褚家,可明里暗里的危机却从未断过。权势涛天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未必是件好事,一个不慎还因此令家族身陷囹圄……阿肆还年轻,等你大伯父百年之后,他再扶摇而上也是不迟……”
老夫人这是旧事重提?
早就在那之前,老夫人就有言让她劝褚肆退出朝堂。
这次又将褚府两位夫人同时出事归于帝王的惩罚,只要退,才让褚府继续在这皇都中生存下去。
舒锦意心渐冷。
老夫人的心果然还是偏得厉害,她心想:如果这次蒋氏出事找到证据是二房所为,是不是老夫人就要拿这个来逼褚肆退出来?
或许老夫人未必能要了褚肆的性命,可这也同等取了褚肆性命。
舒锦意看向老夫人的眼神,渐渐深沉复杂,还夹着那么些讽刺。
老夫人将舒锦意的神色看进眼里,羞愧得她一张老脸都要红透了。
“罢了……”老夫人无力地摆手:“你先回去吧。”
“是。”
舒锦意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等她带着丫鬟到刘氏的院门,上官氏就从里出来了。
随着一道过来的还有褚容儿和杨氏。
上官氏精美的脸上溢着忧色,语重心长地对舒锦意说:“锦意,你母亲这里有什么需要,尽管向三婶开口。”
舒锦意道:“谢三婶。”
“一家人,提什么谢。你大伯母昨晚上也摔坏了腿,你身子若无虞,就去探探。三婶刚刚还未进得门,就被你大伯母屋里人给拦着了。你若是探望,回头给三婶说说,三婶好给你大伯母对症送药。”
不知为何,舒锦意总觉得上官氏是想说的是“对症下药。”
舒锦意颔首,“一定会。”
上官氏叹了口气,宽慰舒锦意一句就走了。
舒锦意站在原地,意味不明地盯着上官氏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