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心里猜得七八分了,舒锦意仍倦意浓浓地问了句。
褚肆将她扶好,拿了引枕放到身后,道:“我去看看。”
“我也一起,”舒锦意并不想错过好戏。
褚肆幽深的眼看了过来,舒锦意迎上来,不避不闪。
褚肆还是将她扶下了榻,穿上衣裳顺着声源,去了东厢院。
刘氏这会儿也被惊醒了,在东厢的第一门和上官氏他们碰上,两人匆匆对视一眼,一同走了进去。
府里的许大夫和水大夫匆匆赶过来,见到刘氏和上官氏,只匆匆问声礼就背着药箱进去。
“发生了何事?”上官氏狐疑。
杨氏轻声在上官氏耳边道:“母亲,大房这边的事儿最近有些多。”
上官氏闻言,心中一跳。
上官氏的视线不由落在淡然安定的刘氏身上,那眼神有些怀疑。
大房最近中邪了,不是这儿出事,就是那儿出事。
除了大房,连他们三房都出了差错。
仅是褚容儿犯的错就盖过了前头这些人所犯的。
上官氏进梵音寺求神拜佛不知多少回,仍旧没能保佑分毫。
心中郁气不已,还未想好如何应对褚容儿的事,大房这儿又开始闹腾了,真不消停一会儿。
刘氏和上官氏还没进二门,高氏就由人搀扶匆匆而来。
“母亲(祖母)。”
顾不得几人的高氏,巍巍颤颤的走过,一张脸白得跟鬼似的。
上官氏骇了一跳,连忙跟上。
刘氏面上无波澜,却对老夫人的行为在心中嗤之以鼻。
东厢院里,鬼气森森的!
刚踏进门,就是一股森冷与浓浓药味的结合,冲得高氏没站稳,差些摔倒。
幸得身侧丫鬟和婆子扶稳,一步一颤的走进屋。
正屋内,是褚玥哭叫声,那声如鬼嚎,甚是难听。
珠帘内是蒋氏又咳又骇人的叫骂,使劲了力来骂喝。
褚暨脸黑如墨,阴郁的眼神抬起,如吃人的恶鬼!
齐氏抱着六岁的儿子哭得上气不接下去,一屋子的鬼哭狼嚎,震得高氏两耳嗡嗡作响。
“够了!”
高氏厉喝。
看着这场面,高氏脑袋旋转得厉害,想发怒也发不上来,已是气到了极点,喘不上气。
“老夫人!”服侍在侧的姚嬷嬷赶紧给高氏顺气,劝慰着。
“贱人!贱人!都是贱人!怀了父亲的孩子,还勾引大哥,贱人,破鞋!”
从褚玥的嘴里不时的吐出污秽之语,对着门帘后面的偏屋大骂。
高氏阴沉着脸,厉声问褚暨:“老大,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要闹什么?还闲事不够吗?”
高氏气得脸忽红忽青的,一副要昏死过去的样子。
褚暨捏着双拳,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模样与往时大相径庭。
屋里这些人,感受到褚暨涛天怒火,声也不敢出。
唯有不断从身后珠帘处传来的蒋氏骂声,还有褚玥沙哑的骂语。
上官氏稍稍退了一步,单从褚玥的嘴里骂语中都能猜得一二。
心里冷冷发笑。
有了身孕还不消停,连褚冶都敢勾引上榻,真有本事!
不过,正合了上官氏的意。
大房这次算是彻底的完了,丑事已经再也遮不住,传到皇帝耳朵里,也不知褚暨又如何应对?
想到往前的种种,上官氏似出了口恶气般,精神舒爽!
垂下眸,嘴角一勾。
“救我,救我……”一道尖叫划破夜幕,落入耳,直叫人心里打突!
霍地,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个屋子。
褚暨眼眸更冷得吓人。
“舒姨娘这是要生了?”
上官氏压着声道了句。
声音不大,却让前面的人听得清楚。
现在高氏已经没法再去追问其中发生了什么事,单从褚玥骂语里听出了七七八八,哪里还用再追问。
一时间,高氏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要晕了过去。
“老夫人!”
姚嬷嬷吓得手脚发抖。
褚暨啪的一声将掌落在桌边,哑声冷喝:“愣着干什么,将大夫请出来替老夫人瞧瞧。”
站在门帘边的丫鬟战战兢兢道:“可是舒姨娘她还在……”
褚暨抬起阴鸷的眼,丫鬟被吓得哆嗦一下,跪了下来。
褚暨根本就不在乎里边叫死叫活的舒锦稚。
因为舒锦稚的不知廉耻,褚暨已有掐死她的死,又怎会理会她的死活。
里面的人,已经叫不出声来了。
舒锦稚恐怕是难产了,这时候褚暨又将水大夫拉出来,将一个不靠谱的许大夫留在里边,根本就是想要置舒锦稚于死地。
水大夫颤颤蹲到了老夫人的身边,替老夫人把了脉,又给老夫人掐了人中。
老夫人一下子咳醒了过来。
褚暨压下满腔怒涛,吐了口浊气,问:“母亲,可还好。”
高氏被人扶坐了起来,听到褚暨的问话,气得哆嗦,“好什么好,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事,啊,是不是嫌我这老太婆还没死?想要将我气死了才甘心?”
褚暨被劈头盖脸的骂一通,脸色更不好。
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母亲,已经太久了,没有人被这样指着鼻子骂过。
可这人是自己的母亲,他得忍。
但他的声音仍旧沙哑透着冷硬:“母亲,这些事情儿子也未曾想过会发生……”
“啪”一声,高氏哆嗦着手拍击桌面,“你没想过?自从这个女人进了家门,就没有一件好事,孽障,孽障!”
褚暨脸僵白。
褚肆和舒锦意进来,瞧见的就是这画面。
被摔在地上的褚玥看到两人,像发了疯的鬼怪,突然爬起来朝两人扑来。
“都是你们害了我们!我要杀了你们!”
“拦下她!”褚暨理智还是在的,不容许褚玥这时候再犯事。
声刚落,就有人过来将张牙舞爪的褚玥按住。
“去死,统统都去死,是你们害了母亲,让那个无耻的女人陷害了大哥,你们统统都要死!”
褚玥已经魔症了。
“捂着她的嘴,”褚暨厉喝。
马上有人将褚玥的嘴堵住,拉到了一边。
褚暨的眼阴沉得滴水,森然的盯着褚肆,几乎是从牙里挤出的一句话:“这样做,与你有何益?”
都是褚家人,褚府名誉受损,你褚肆也逃不过!
正这时,满手是血污的接生婆惊慌跑出来,哑着嗓子叫着:“姨娘难产……出血过多,孩子和母亲,都,都没,没气了……”
轰!
这话震得屋里的那几人两耳嗡嗡直炸响,身子摇晃,受到的打击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