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肆无奈道:“这话该是我来问你。”
走上来,拿过她手中的剑,交给了走过来的属下,问舒锦意:“感觉如何?是否有哪里不适?”
“很好!”
神清气爽的,没有哪里不好。
褚肆闻言,也就放心了。
回到了里面的宅院,朝众人道过谢,褚肆挽留诸位被拒绝了。
舒锦意站在凉凉夜色下,今夜,无法入眠了。
送走诸众,褚肆回到院子,就看到站在后门外的舒锦意,仰首对着月发呆。
走过来,铁臂揽着她的细腰。
感觉不到她的体温,褚肆会怀疑一个稍微不留神,对方就会从身边溜走。
“我没事。”
“阿缄。”
褚肆勒紧她的腰身。
没有内力的时候,褚肆希望她恢复如初,有了内力后,褚肆却害怕她一转身就扎进了龙安关,再也不回头来看看自己一眼。
就像是当初那样。
每一次,他只能看到她孤冷的背影。
那个瘦削,却能撑起半边天的背影,他来来回回看了数以计次。
“就算要走一趟那个地方,我身边也会有你。阿肆,没有你,我哪里也不敢去。”
舒锦意回过身,仰起漆黑的眼,凝望着他。
望着这双明亮的黑眸,褚肆心一跳。
“你会不会觉得我变窝囊了?”
“不会。”
他高兴还来不及!
“阿缄,带着我一起走。不论去哪里,都不要抛开我。”
“我舍不得。”舒锦意纤细的手抚上他的脸颊,眼中笑意浓浓。
舒锦意踮起脚尖,亲吻他的唇。
“不论何时何地,褚肆,你我都同在。”
在这个世上,能有这么一个人陪伴,足矣了!
以往的错过,今世来好好补偿。
舒锦意不愿再错过了。
褚肆攫住她的眼,倾身轻吻着她。
“爷。”
正要打算进一步,远处奔过来的徐青出声打断两人的好事。
褚肆清醒了过来,想起自己每次和舒锦意做到那一步,都会让她受一次生产的痛苦,眉宇皱了皱。
“什么事。”
“是龙安关的消息。”
徐青喘了一口气,顾不得褚肆的冷脸,将皇都内传过来的消息递了过来。
褚肆拿过,展开一看。
最后,交给了舒锦意。
“是他的主意。”
“北夷还是不甘心。”
“他们的皇帝想必早有了这样的心思,”舒锦意冷冷发笑:“要不是当年被他们占了便宜,今日他们也不会如此嚣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们乾国的国威。”
“皇上的意思是让我速归商议对策。”
舒锦意点头,没有什么意见。
褚肆也回头过来朝愣怔的徐青颔首,“准备回皇都。”
“是。”
徐青压住心底的异样,快速的离开。
舒锦意和褚肆当夜就立即离开了,匆匆往皇都里赶。
刚到皇都,回到相府,褚肆就换了朝服就直奔皇宫。
从接到龙安关的消息开始,宫中就充斥着一股阴沉之息。
一些新贵,一个个沉默不言。
谁都怕担这个责任。
有人说有江将军在边关镇守,他们只需要在后方支持粮草等便可。
朝中的武将,多数是老将,或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贵。
虽被封为武将,多为是在皇城中担个武将职责。
有些人还一生未进过龙安关,派他们过去小打小闹还可,但这是国家大事,关乎着乾国的生死存亡。
一点也不能马虎。
这场战事,酝酿了这么久,北夷终于是忍不住了。
“褚相到!”
大殿之中,有太监传唱。
众人将视线投向大殿门口,看到那个男人挺拔的身影缓缓至眼前,眨了眨眼,然后纷纷让到了一边。
“臣叩见吾皇!”
“请起,”姬无墉摆了摆手:“褚相,你来得正好,朕这里有一个消息……”
“臣已知悉,臣速归也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众臣闻言,都暗松了一口气。
有人站出来有商有量就是好事。
一些老臣看到这些新提拔上来的新贵,无不失望的摇头。
皇上的眼光到底是差了些,竟会重用这样的人。
而站出来要挑大梁的钱君显,则是被姬无墉拒绝了。
虽然钱君显是墨家的女婿,可轮行军打仗,怕是连下面的武将都不如。
钱君显到底是文臣,他能站出来,姬无墉自然欣慰,同时也对那些没有担当的新贵失望了透底。
“江将军传回了加急军报,北夷已正式向我们乾国下战书,这几日必会有所行动。褚相,你且说说,朕该派谁前往龙安关协助江将军。”
姬无墉话落,深邃的视线就一直扫在褚肆的身上。
褚肆上前一步,主动请缨。
“皇上,臣愿意前往龙安关协助江将军。”
褚肆的话音一落,大殿内寂静无声。
他愿意?
只怕皇上也不会允许吧。
“褚爱卿亲自前往边关?朕的一排武将竟还不如褚相这个文臣,乾国江山危已。”
姬无墉冷笑一声,将手边的折子一丢,冷目一扫下首。
众臣瑟缩。
将这些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的姬无墉冷哼一声,“褚相,此事再议。”
“是。”
褚肆也只是说了自己的意愿,要是强烈的要求去龙安关,反而适得其反。
对付这些帝王手段,褚肆深得其道。
果然,散了朝后,姬无墉就将太尉和褚肆留下来了。
太尉年纪已经有些高了,虽是武臣,可也从未上过战场,更何况,太尉是皇帝的岳父,总不能让他去送死吧。
当然,未必是送死,但有个意外什么的,皇后那里怕是要闹。
“皇上,臣举荐褚相。”
说到最后,太尉直接举荐起了褚肆。
姬无墉看着垂首没有说话的褚肆,眉宇蹙紧,似在犹豫着什么。
褚肆虽是文臣,可其本事也不小。
到了外面,或许会起到一些作用。
江朔一人确实是足矣阻挡,更能指挥千军万马给他打赢这场仗。
但北夷那个将军曾就打败过墨缄。
墨缄那样厉害的人物都被打垮,江朔真的可以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姬无墉才想着派个人去协助,一道运送粮草上路。
而这个人,必须有担当。
否则粮草在半道被截,或是自吞了。
那这场仗可就黄了。
前方将士可以一敌十,可要是断了粮,再厉害的身手也经不起对方的折腾。
想到这些,姬无墉连连皱眉。
“皇上。”
太尉朝皇帝使了使眼色。
眼下,只能由褚肆来担任了。
一是确保了粮草的运输过程的安全,二是褚肆到了龙安关也有所作为。
最要紧的是,褚肆在朝中并没有什么亲信。
这样对皇帝来说,无疑是不二人选。
姬无墉了解的点点头。
“褚相听旨。”
“臣领旨。”
褚肆知道事情紧迫,容不得姬无墉再多作商议,只要做的决策,就马上就要备粮草赶路。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龙安关与江朔汇合。
……
褚肆回到相府,先是去了刘氏的院子。
刘氏正逗着孙子,看到褚肆进来,收起了动作,“回来了。”
“嗯。”
“皇上下了旨?”
“是。”
“要走了吗?”刘氏眼中难掩黯然。
龙安关那样危险的地方,刘氏哪里放心。
但这事皇上已经下了旨,就无可更改。
而她做母亲的也不能阻止他去做对国家有益的事,只是……
她担心一事。
“阿肆,莫要步墨家后尘。”
“母亲放心,孩儿会收敛锋芒,”褚肆握了握刘氏的手:“也请母亲放心,孩儿一定会平安归来,家里,就靠母亲照顾了。”
“尽管放心的去吧,家里一切有母亲在,不必担忧。”
刘氏眼眶一红,握紧了儿子的手,舍不得松开。
褚肆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
刘氏松开道:“锦意那里你打算怎么和她说?”
“阿意的事,我正要和母亲说,”褚肆道:“我会带着阿意一起离开皇都,还请母亲允许。”
“那样危险的地方,你让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受得住?你就算舍不得,也要替她的身子着想。”刘氏听了就反对。
“母亲,就算孩儿丢下她在家中,迟早有一日她也会偷偷的跟着一起去。不如现在我就将人一起带走,母亲就辛苦一些了。待孩儿回来,定要好好孝顺您。”
“傻孩子,”刘氏叹了口气,突然认真又严肃的抬起头问褚肆:“阿肆,母亲一直有件事压在心头没问出来。”
“母亲请说。”
“你对墨家那小子到底是怎么个意思?锦意这里,你又如何想的?”刘氏直直盯着儿子的反应,不错过一丝一分。
褚肆一怔。
没想到刘氏会问出这样的话,有些不太确定的观察着刘氏的反应,小心翼翼的问道:“母亲对阿缄他是不是不喜?”
阿缄?
刘氏被这一声称呼弄得一怔,看着儿子,忽然叹了口气。
“看来,你非此人不可了。这对锦意来说,很不公平,你……”
“母亲放心,阿意这里我早已经解释过了。”
刘氏瞪大眼,有点不敢相信儿子竟然会做这样自损的事。
“只要母亲能接受,孩儿这一生都铭心感激!”
“你说什么傻话,我是你的母亲,怎么可能不希望你幸福。只是,那个人到底是墨缄……你怎么就。”
刘氏想说的是那个人毕竟是男子。
褚肆却浅浅一笑,那瞬间,刘氏就知道,褚肆对墨缄的感情根本就是无人可插足的,更是无可阻挡的。
若非死亡将他们二人分离,恐怕是没有舒锦意半点事。
想到舒锦意为褚肆生了三个孩子,却不知道自己的夫君心里住着个男人。
“多谢母亲!”
刘氏能够轻易的接受他喜欢墨缄的事实,实在有些令他意外。
要不是这个墨缄已经死了,刘氏恐怕不会接受自己儿子喜欢个男子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