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神师有嘴难言,被简空侯死死扼住了要害。
只要他稍微用点力,就能将巫神师的脖子拧下来。
“先把人放下来。”
急奔而来的简空悠大声一喝。
“是你安排的人!”简空侯将巫神师甩开,冰冷的眼神注视着简空悠。
“是本宫安排的人,你想要那具尸体安全,就停下。”
简空悠一点也不避讳。
简空侯眼神更是冰冷,如果不是受到要挟,他真的会毫不犹豫的拧断简空悠的脖子。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尸体我们会归还,”简空悠挑着嘴唇,笑道:“不过,得办好事后。”
“砰!”
简空悠直接受到了一记重击,飞出了帐外。
被砸得个四脚朝天的简空悠也怒了,简空侯实在太大胆了,竟然三番五次的这样让他出糗。
简直不可忍耐。
“该死,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宫将他拿下,以下犯上,罪该万死!”
在军中,简空侯不过是个姓越的将军。
而他简空悠才是真正的皇亲国戚。
“谁敢。”
简空侯手一摆,冷喝。
蠢蠢欲动的人都在这一喝中止住了步伐。
“我说过什么,你们竟然三番两次利用,我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简空悠,不要太过目中无人。”
“目中无人的人是你!”简空悠起身拭去嘴角的血丝。
简空侯根本就无暇去顾及他,带着铁骑兵就在身后追击那具尸体。
等简空侯离开,简空悠嘴角一勾,朝巫神师道:“委屈巫神师了,尸体我们就带走了。”
原来,尸体还在营中。
巫神师摸着自己的脖子,神情淡漠,对简空悠道:“告诉枭王,我与他的恩情还清了。”
“自然,”简空悠很利落的带人离开。
还没有送出营地的棺材,就静静的躺在其中的一个帐营中。
“巫神师,您没事吧?”巫神殿的人飞快的奔过来,将巫神师扶进帐。
“你们都下去吧,”巫神师摆了摆手。
只是巫神师刚刚坐下来,简空悠就阴着脸冲了进来,冷声道:“巫神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巫神师看到去而复返的简空悠,皱紧了眉。
“棺材不在,本宫的人受了重创,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巫神师你这是要违背皇叔的命令。”简空悠恨声道。
巫神师一惊,站了起来:“不好!”
简空悠眯眼。
“有人闯入了军营重地,快派人搜查。”巫神师脸色剧变,看着不像是在开玩笑。
简空悠脸色也是跟着一变,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一支黑衣死士推着黑色棺材速速奔出北夷大营,只是他们并没有走远,就被简空侯回抄来的人截住了。
长枪一指其中一人,“你们是什么人!”
不是枭王和简空悠的人,那么就是乾国的人了。
“铮!”
黑衣死士抽剑就杀。
“拿下!护棺。”
简空侯大喝一声,自己率先冲向棺材,意图要夺回。
“砰!”
黑衣死士长腿一踢,将棺材击打了出去。
棺材滑行了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又有人朝棺材涌去。
他们所有人的目标都是棺材。
在他们争夺的过程中,有一人在外围观察着眼前的一幕,等待着时机。
“啪!”
棺材被击打出去越来越远,彼此纠缠在一起,棺材最后被送进了一方黑暗角落,有人悄无声息的将棺材截走。
等他们两方人马反应过来,脸色都变了。
“棺材不见了!”
“该死!”
“找!给我找!”简空侯面目狰狞的大声吼。
黑衣死士也是面目狰狞,发狂的去寻找尸体的下落。
北夷主帅军营,枭王的人直奔进帐,高兴道:“幸不辱命,尸体带回来了。”
枭王简翀笑道:“好,请巫盅师。”
“是!”
“传本王号令,今夜三更行动,三军听令调动!”
帐前的人上前听令,着手攻打龙安关关卡。
不必还魂,只需要控尸。
……
另一边,江朔帐前,传讯士卒匆匆通报进帐,“将军,北夷大军行动了。”
“好,立即备战,依计行事。”
江朔扬声一道,外面李仸等副将等侯命令。
“将军,这回我们定要这群北夷蛮子有来无回。”李仸满身的豪气意胆!
“他们突然出战,必有所准备,你们且多加小心。”
江朔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朝着他们龙安关逼近。
“江将军在担心什么。”
军师商恒酩看出了江朔的心事,走到身侧压着声问。
江朔道:“我担心事情有变。”
“将军莫担心,我们早就有准备,”商恒酩道。
江朔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仿佛已能听见杀场喧嚣的杀声:“希望不会有意外。”
战事此时已绝响,龙安关的大军已经疲惫了,可是他们仍然一直在坚持着不肯退一分一毫。
在天边鱼肚翻白时,北夷大军之中突然运上一口棺材,一名巫盅师坐在阵后。
催盅。
“那是什么!”
余庆跞在城墙上杀得身心疲惫,突见敌军有异动,不由看了过去。
这一看就愣住了。
“将军,那好像是一口棺材。”
“他妈的北夷蛮子,是想要给我们送棺材的意思吗?兄弟们,给我杀!”
余庆跞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大吼一声,带着人杀了下去。
“轰!”
棺开,一名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突然从棺中飞出。
手抢银色长枪,站在高高之上的棺木上,双目空洞的盯着前面斩杀的大军。
龙安关将士看到这突然冒出来的白衣男子,一时间愣住。
这是谁?
“是,是墨将军……”
龙安关的将士被眼前的男子给吓得愣神。
站在高墙之上观战的江朔看到黑压压之中的那一抹白影,愣是说不出话来。
“该死的北夷蛮子!”
江朔气得砸墙。
将军的尸体怎么会在他们的手中,不是已经运回皇都下葬了吗?
如果那具尸体是真的,那么这几年来是被耍了!
愤怒!
腾腾火烧的愤怒俯冲着江朔的心肺,手中长枪都要被他捏成碎片。
“杀,给本将杀。”
“将军,那是墨将军啊!”李仸激动得语无伦次,抓住江朔的手,“大将军能活,说不定墨将军也能……”
“啪!”江朔一手招呼到他的脑门上,大吼:“看清楚,那根本就不是墨缄!”
墨缄已经死了。
“可是……”
“没有可是,给本将杀过去,不要犹豫。”江朔大吼。
可惜,他的命令下迟了,就在他的军队犹豫的那一瞬间,就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完美无缺的阵法也被对方逐一冲破,他们一时间被杀得措手不及。
“杀。”
震天的杀声不断的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可那道白色的身影仍旧在影响着乾国的军心。
那可是曾经带着他们杀敌的墨将军,曾有望做他们统帅的墨将军!
现在,却坐在敌军的阵营中指挥着千军万马来杀他们。
心绪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虽然那白衣墨缄什么也没有说,可他往那一站,就是活生生的帅将之才,指挥者!
看到龙安关众将士越退越往后,江朔气得眼眶发红。
枭王看着节节退败的龙安关大军,笑意盈盈。
只需要再往几步,多年以来的夙愿就能完成了。
“将军,我们退吧……”有人嘶声一喊。
退?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难道就这么丢了?
可,不丢不行啊。
将士们的情绪受到了影响,这个时候再往前只会送入虎口,终难再回头。
一足踏进去,就是万劫不覆。
只能退。
“传本将号令,撤退!”
“是!”
传令将奔行下去,战鼓阵阵震响出去。
撤退的鼓声一响,北夷大军的士气更是如日冲天,竟紧紧咬着龙安前的尾巴愣是不肯放人。
后方的余庆跞看到这情形,气得血丝突突的冒。
“他妈的……给我杀!”
一声吼,又领着一支兵杀了过去。
“余庆跞,回来!”商恒酩快被余庆跞给气死了。
士气不足,回头去只能送死。
……
简空侯看到被控制的尸体站在黑压压的大军之中,气得七窍生烟。
长身一跃,将毫无生气的墨缄给扯到了怀里,紧紧护着不让她沾一滴血水,一下子放回棺中。
脚下一踹,就将棺材踢飞了出去。
人跟着跃下来,稳稳的接住了棺材。
阴寒如鬼的脸直逼前面有恃无恐的枭王:“你们会为今天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枭王淡淡笑道:“七皇子又何必如此。”
“何必如此?”简空侯咧牙一笑,冶艳的脸滑过阴辣:“简翀,从今日起,本将收回所有调将令牌。”
枭王眯眼,“令牌就在本王身上,七皇子可有本事来取?”
“调将令牌于本将而言,根本就不存在。众将听令!”简空侯大喝一声。
众副将上前听令。
简翀冷了脸,低喝:“令牌在本王的手中,你们胆敢抗令!”
众副将不理会发飚的枭王,他们早就受够了。
“回去告诉父皇,不要惹恼了我!否则,我会让他的儿子一个个的消失!本将说到做到,枭王,请吧。”
简空侯长手一摆,强硬的将人请离。
“你……竟敢忤逆皇命。”
“皇叔,识时务者为俊杰,请吧。”
简空侯再次冷硬的将人请走。
枭王是什么人,简空侯有他自己的大军,枭王自然也有自己的军队,岂会被简空侯威胁到。
“你此时的所为,就不怕将来成为你最致命的一击。”
“皇叔,我从不怕死。”简空侯嗜血的一笑,顿时令人遍体森寒,“皇叔可是个惜命的人,不要命的事,皇叔向来会明智选择。”
“本王不会离开大营,这是你父皇的命令,本王还须得协助你。”
“随你。”
简空侯带着棺材走,“不过,此后这里由本将做主,皇叔可要好好协助。”
简翀皱眉。
“将枭王送到其他营帐去。”
吩咐一声,简空侯带着棺材大步离开。
……
此战,突然冒出个墨缄。
对方仅凭着一具尸体就让整个龙安关的将士陷入低潮期。
江朔非常的担心。
这一战,他们败了。
因为对方一点卑劣的手段,将他们击败得溃不成军。
“啪!”
李仸大拍桌案,“我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他们果然利用了墨将军。”
相对李仸面目狰狞的生气,余庆跞简直是要吐血了。
本来极有把握的一战,没想到却吃败了。
“将军。”
商恒酩有些担忧的看向江朔。
“我亲自走一趟天峡谷口,”江朔突然决定。
“什么?”
“将军您这个时候走,那众将士该如何安抚?”商恒酩急道。
“我必须去见一个人,”江朔想要确认一下。
“将军想要见大将军?”
江朔摇头。
几个将领一愣。
李仸追问:“将军要见谁?李仸亲自过去请来。”
“我必须亲自前往。”
“将军此行不妥,万一北夷大军再次利用墨将军的尸体逼城而来,您又不在,那又是如何是好?”商恒酩急劝道,“如果非要见那个人,不妨差人前去请来。”
“将军!”
正在他们你来我往的劝着江朔,一名士兵就将封信件送了进来。
江朔接过,拆开一看。
竟是舒锦意送过来的。
江朔看到这熟悉的字迹,叹了口气,看完内容就烧掉。
“将军,您……”
“都放心,我不会去天峡谷口。”
众将这才松了口气。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安抚众将士,接下来的打算,我们过后再议。”
“是!”
……
天峡谷口。
舒锦意从消息中得知北夷大军中惊现自己时,嘴角抽搐不止,心中一股无名火蹭蹭的往上冒。
简空侯实在卑鄙。
“我的人传了消息回来,失败了。”褚肆捏着刚得到的传书,阴沉着脸走进来对舒锦意说。
舒锦意将刚得到的消息摆放到褚肆的面前,“这是我刚得到的消息。”
褚肆打开一看,也愤了。
“今天龙安关大营一战,惨败了。”
舒锦意闭上了眼:“我以为简空侯是个守信之人,却没想到他竟然……”
褚肆捏紧了手中的传书,突然有些不想让舒锦意看了。
“我的人说,确实是简空侯做的主,阿缄,这个人根本就不可信。你与他,只是敌人,他会这么做也是在情理之中,各为其主,不为过。”
有些时候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就像他此时,传回来的消息说是太子简空悠和枭王的命令,只字不提简空侯。
可褚肆就是抹黑了这个人的存在。
“你说得对,各为其主罢了。”
舒锦意苦笑。
褚肆心疼的将人拥到怀里,“等着,我的人不会再失手第二次。”
若失手,也没必要再回来了。
“毁了吧。”
“什么?”
“那具尸体毁了就一干二净了,”舒锦意说:“用水,只要尸体沾水即化为乌有,不复存在。”
“不行。”褚肆冷硬的反对。
“夺不回,只能毁。阿肆,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那是你!”褚肆回头来低吼了声。
舒锦意一愣,“既然是我,那我就有权做决定,你不做,自然会有人替我去做。阿肆,我已经让人行动了。”
“阿缄!”褚肆气得青筋突突直跳,“是墨悬。”
“是。”
“他刚从那个修罗地出来,你又让人进去毁尸?阿缄,你怎么能对自己如此残忍。”褚肆俊容布上了些狰狞。
舒锦意开腔:“我必须保大局。”
“你就不能替自己想想,阿缄,我求你了。”褚肆眼眶一热,握紧了她的手,哑声求她:“对自己再好一点。”
“我……”
“阿缄,你是想要让我心疼死才甘心是吗?”
“我只是不想让这么多人为了一具尸体做这么大的牺牲,阿肆,这些东西压得我喘不过气。只有毁了,我才能轻松。”舒锦意重重闭上了眼,劝自己不要心软。
“三天,最迟三天,阿缄……”褚肆咬牙道。
“好。三天之后,如若你的人没有消息,就毁尸。”
舒锦意牙一松,到底还是松了口。
褚肆狠松了口气,将人重重的扣到了怀里,“放心吧,三天足够了,就算拼上我的全部也要从那个人手中夺回尸体。”
站在帐外的墨萧静立良久,转身大步离开。
这是女儿做的决定,本该轻松的,可墨萧却觉得胸中有无数把尖锐的刀在反复的穿刺着。
有些东西,都是他这个父亲赋予的。
他教导她一切以大局为重,不能有一丝偏私,她做到了。
“大将军,您没事吧?”
唐戟巡夜过来,看到一人站在沙地的墨萧,刚靠近就感觉到大将军身上的情绪很浓重,不由担忧了。
“无事。”
墨萧抬抬手,将自己的情绪收好。
“墨将军的事,大将军将如何做?”
如果不是大将军拦着,他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将尸体夺回来。
“若夺不回,寻机会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