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铭打开箱子,取出仪器看到他转过去的头说了一句:“看什么呢?”
许煜转过头回他:“没什么。”
周铭看着仪器上跳动的数字,叹了口气:“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做复健?”
“怎么,你还以为我这双腿还有站起来的可能?”许煜嘴角已经挂着笑,只不过说出来的话确实嘲弄不已。
周铭看向他,认真的说道:“许煜,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只要你坚持复健,配合治疗,我一定能让你再重新站起来的。”
许煜避开他,看向窗外:“站起来又怎样?当初怎么没有在那场车祸里死了呢?”该死的人没有死,反而连累了他的爷爷,从此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真心爱护他的人也不在了。
周铭看着他一副不听劝的模样,也没了办法,他的心结摆在那,只要不解开心结,任他再说一万遍,他恐怕都不会听他的劝告。
“害你的人还没有得到惩处,许爷爷也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周铭将仪器收拾好,最后看了一眼许煜,自从五年前许煜来到医院,再然后他成为他的主治医师,五年来无论他怎么劝说,许煜从来不肯面对自己的腿,更无法释怀许爷爷的死,他只能治他身体上的伤,心里的伤他也爱莫能助了。
繁月看着木管家将周医生送走之后,便上楼去叫许煜来吃午饭,前两天木管家说,以后每隔一个月周医生都会来家里给许先生检查身体,让她多准备一些饭菜,周医生偶尔也会在家里用饭。
可是这次周医生却走得匆匆忙忙,难道是许先生的身体不太好吗?
叩叩~“许先生,午饭好了,可以下来用餐了。”
繁月敲了两下门,对着屋子里的许煜说了一句,她平时都不会进许煜的房间,除了偶尔给他打扫屋子,不过许先生的房间也很干净,基本都不用怎么打扫。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许煜的声音透过门传来,繁月挺清楚之后就下去了
用午饭的时候,繁月看着许煜明显比平时吃得少,胃口也不太好,晚间的时候更甚,许煜就用了一碗汤,然后早早上去歇着了。
繁月担心许煜晚上会饿,在炉子上用小火热了蛋羹,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巨响,繁月连忙关了火上去,敲了两下门没人应,她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转动了把手推门进去。
“许先生?”繁月叫了一声,没有听到回应,她摸着墙壁打算找下开关,脚边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突然滑倒了下去,幸好许煜的房间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让她免去了破相之苦。
还没等她爬起来,自己的脚踝就被人攥住了,在黑夜里她听到一声极轻极轻的话:“别走。”
许煜的声音很轻,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微凉的手指死死攥着她的脚踝,黑夜里,她看不见许煜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脆弱的很,她顺着抓着自己脚踝的那只手摸到了许煜那边。
“许先生,你怎么了。”
入目是刺眼的红,浓烈的黑烟使他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灼热的火光将他熏得喘不过来气,隐约间他只能听到杂乱的声音喊着:“要爆炸了,要爆炸了。”
这就要死了吗?许煜艰难的伸手摸到自己的腿,断裂的车架直直的插进了他的腿里,骨头也被挤压到变形,那只腿已经疼到没有了知觉,鲜血将他的手掌也给染红。
闭上眼的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要交代在了这里,这场车祸里他是幸存者,跟他相撞的那辆车包括他自己的司机都死在了这场车祸里
分裂的画面撕扯着他的脑袋,爷爷临死前将所有的事情细心的交代,直到那条跳动的线变成一条直线。
一个女人指着他的脑袋骂道:“孽种,你是强奸犯的孩子,你是强奸犯的孩子,我为什么要生下你,为什么啊!”她尖锐的声音刺的他的耳朵快要炸裂
“许先生,许先生?”一股好闻的栀子花香缓缓飘来,将他的情绪渐渐抚平,许煜睁开双眼,伸手够到了旁边的地灯。
繁月这才看清他的模样,一双眼猩红的异常,他的额头还有一层汗,刚刚攥着她脚踝的手已经松开了,
许煜看向她,喘了口气:“抱歉,影响你休息了。”
“没事的许先生,您现在好点了吗,需不需要我去喊木管家。”她猜测他应该是做了一个噩梦,而且还是一个不好的噩梦,不然为何一向镇定自若的许先生怎么会变成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