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万书说道:“我等可以先洗耳恭听一下,若是不能服众,你就还需要解释前两项。”
李不器没有理他,继续道:“蝗灾发生的根本原因是今年的春夏之际,南方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旱天。
滇州受灾最为严重,全境颗粒无收,灾民多达千万之数。
经历了整整一个秋天,灾民已经变成了流民,流散到了邻近的各州,眼看便要生出乱子。
朝廷确实在秋天发下去了赈灾粮款,虽然不足够,但如果那些粮款全都用在了赈灾上,灾民怎么可能会变成流民。
其中的贪腐之数,怕是会超过七成,这一点六公主殿下,只要想查,便一定有答案。”
凤辇之中传出了李凝儿的声音:“本宫自会去查,你继续说。”
李不器便继续道:“现在灾民在等着救济,他们要活下去,而朝廷却无法发放出更多的赈灾粮款。即便能发,也是发出多少都不够,怎么办?
难道要大肆查办,杀了那些大大小小的贪官,然后再行抄家,从他们的私家粮仓里拿出粮食去赈灾吗?”
姚玉朗不知在何时来到了场间,平静说道:“查办官员的流程太过繁琐,费时费力。
而且太多的奸商发国难才,哄抬粮价,其中的官商勾结,更是盘根错节,想要处理干净,一年半载都是短的。灾民等不了那么久。”
李不器点点头,说道:“所以,自然是要变通的。
所谓救民先救官……”
何万书当即厉声喝道:“胡言乱语,民为国之根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你都不懂,还敢在此大放厥词?”
应着他的话音,刘仞真是再也忍不住了,他的武道求直,也顾不得这里是泰一书院,便是直截了当的出了刀!
只听“铎”的一声!
一柄直刀钉在了何万书的脚前,半截刀刃深入地面,刀身一阵嗡鸣震颤。
刘仞冷声道:“你他妈再敢废话,那说的便是遗言了!”
何万书被吓的当即摔倒在地,胯下竟是湿润了。
刘仞已经是武道大宗师,一招一式的威压,对于普通人来说,皆是深入灵魂的威慑。
面对如此放肆的情况,李凝儿没说话,姚玉朗不吱声。
但终归是有人会做出应对的,孟弘冷哼一声:“放肆!你难道想在我泰一书院之中杀人吗?”
随后,孟弘的气息陡然一凝,一道无形的威压仿佛从天而降的巨手般,朝着刘仞盖了过去。
面对那道绝强的威压,刘仞虽然自知不敌,但却毫无惧色,竟是抽出了腰畔后的第二柄直刀。
尊老爱幼确实是美德,但刘仞显然不是那种,轻易会被道德绑架的人。
而且刘仞也相信,如果只是一招,在被孟弘重伤的同时,他也能让对方见红!
便在这时,褚祥踏出一步,荡起了一阵罡风。
罡风与那道威压撞了在一处,双双消弭于无形。
褚祥笑呵呵地说道:“小辈不懂规矩,老先生请息怒。”
孟弘看了看褚祥,竟是没有再动手。
李不器见这架竟是没打起来,便说道:“我说到哪儿了?”
姚玉朗道:“救民先就官!”
“啊对!官字两张口,得先喂上面那张口,才能再去喂下面的那张口。
数以万千的灾民,谁去给他们发赈灾粮?
是六公主殿下去发,还是我去发,或者说这位孟老先生去发?
还不得是靠着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去发?
所以只有喂饱了他们,他们才肯给朝廷卖命。
我知道,你们会认为我在鼓吹‘为官贪腐论’,但这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