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繁星闪烁。
青丘王宫内。
若然毫无困意,坐在寝床上随意翻了翻闲书打发时光。
丑时。
寝殿的窗户突然响了一下。
若然打着哈气,昏昏沉沉,听闻异动,一个激灵,丢下闲书推开窗户,欣然瞧见落絮站在不远处,一身雪色的衣衫,月光银辉洒落一身,如皑皑霜雪般皎洁清冷。
他目光触及到若然的瞬间,俊美绝伦的脸上露出柔柔的笑意来,又抬手摇了摇手中的袋子。
若然静静伫立窗边,微微一笑,与落絮四目相对,眼神之间流淌之意,不言而喻。
待若然小心翼翼披着月辉,站在落絮面前时,才发现落絮手上拿着的是糖果袋子,里面盛满了糖果。
若然欣喜,那一瞬间,心中比沁了糖果汁水还甜。
“难为你有心了,上次我同你推心置腹,讲了几句心里话,你便买了糖果来送我。”
落絮静静站在若然面前,身姿笔挺,眸子清澈秀逸。
“今日得知你历劫上神,我心中替你高兴,这不,处理完公务,便来向你道喜。”
若然散乱着乌发随风招摇,绝美微羞的脸如明月皎洁,她抬起善睐明眸,睫毛轻颤。
“好说好说,我这上神之位得来也不费功夫,不过挨了几道雷,便历劫成功了。”
落絮深吸一口气,柔和的月辉照耀在他身上,瞳孔如一弯雪湖,静影沉璧。
“你快让我瞧瞧,伤得可严重?”
话落,一把扣住若然的手腕。
触摸的那一瞬间,落絮感知到若然身上蕴藏着雄浑的上古之力,他眸光清浅,看向若然时,浓情蜜意。
若然感知从手腕处传来的温热,不觉香腮微红,与落絮对视一瞬,便羞涩地要将手抽回,挣扎了几下,未果。
若然羞赧十足:“我身上已大好,你快将我放开!”
落絮亦是腼腆一笑,遂将若然松开。
落絮垂眸,望着若然,羞答答的神情格外诱人,心神一动,从怀中掏出一根玉簪来,簪子通体雪玉,簪尾雕刻雪花形状,月光清晖照耀下,盈盈通透。
若然歪着脑袋,不解:“你这是何意?”
落絮道:“恭祝你今日历劫飞升上神之位,故此,特地送你这根雪花簪,以示贺喜。”
还不待若然拒绝,落絮便抬手三下五除二为若然绾好乌发,稳稳将雪花簪簪在发髻间,乌发之间一朵雪瓣,好像发间生出雪花来。
若然羞赧地垂下脑袋,支支吾吾道:“你这绾发的功夫,倒能同濯盥一较高下......”
落絮眸光泛着迷人的色泽,逶迤缠绵,道:“我母亲说了,雪族好儿郎也要为心悦之人化作绕指柔,描眉绾发之类,最好略知一二,往后落絮若有心悦之人,才会更讨她欢心......”
若然闻言,只觉得心脏处扑通扑通乱跳,双颊涨红,一双清灵的眸子忽闪忽闪,她深深倒吸一口气,腼腆羞赧道:“不知落絮心悦之人,是哪位仙子......”
落絮猛地捉住若然一双香肩,直直对上她如蒙了层水雾的双眸,清月之下,面庞昳丽俊美,一双眸中灌满神情,呼吸急促,神情严肃。
四目相对的刹那间,若然突然挣开落絮,飞也似的逃开,头也不回,只落下一句:“我要睡了!”
“碰——”
殿门被重重关起。
若然将身子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抬手一摸,双颊滚烫,不用看铜镜,她也知此时定然红得发亮!
落絮站在夜风中,望着若然落荒而逃的模样,低低痴笑:“果真是将你吓着了!”
清冷的月光落满他一身,精致面容完美无瑕,唇瓣抿成淡淡一线,良久,摇头轻笑:“道阻且长,行则将至,行而不辍,未来可期......”
若然躺在寝床上,抱着锦枕滚了又滚,一颗心扑通乱跳,喘了一会儿气,发起闷来:落絮是她寻找近万年之久的人,如今,他对她有情......
可是梨雨轩与雪族势如水火,若是她让母神瞧见了,非得打断她一条腿不可!
若然躺在寝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底又燃起新的苦闷:她对落絮是何种情感呢?
若然一个激灵:她喜欢落絮。
若然吓了一跳,良久回神,直直坐了起来,乌发间的雪花簪恰在此时坠落寝床。
若然闻声捏起,仔细端详,这雪花簪触手温润,通体晶莹雪白,除此之外,与她平日所戴的梨花簪也无甚不同。
若然眸波流转,起身趴在靠近寝床的窗边瞧着外头,果真瞧见落絮依旧静静伫立原地。
若然突然笑了,直直躺在寝床上,将雪花簪置于床头,安恬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落絮确定若然已睡着,他浅笑着抬头,望着苍穹之上的明月,迎着月光,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眸中闪耀琉璃般的光芒。
落絮走后,不远处一扇窗户被狠狠关起,寂寥的夜里,发出“碰”地一声巨响,冷得令人心惊。
恰巧此时,斜对面寝殿的南陌,透过虚掩的窗户,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终于看完了一场好戏,打着哈气,关窗睡觉了。
远处树林间。
一道鬼魅的人影速速一闪而过,树静木止,消失原地。
天界星曜宫内。
奉元打着哈气,见千熠一身冷气,沉着脸色,踏进正殿。
奉元立刻正色,恭敬道:“殿下,天帝命属下告知殿下,若是殿下从下界回来,先去无极宫一趟,天帝要同殿下商量近来六界所发生之大事。”
千熠淡淡点头:“我知晓了。”
话落,便转身去了无极宫。
奉元挠头:“殿下这是心情不好?”
无极宫内。
临渊高坐在上方,垂下眸子,神情倨傲冷然,开口道:“千熠吾儿,去下界深更半夜方才回归,可有什么急事要处理?”
千熠恭敬朝临渊行了一礼,道:“不瞒父帝,此次千熠去下界,确实是有急事。”
临渊挑眉:“哦?说来听听!”
千熠道:“近来六界,竟有贼子将困于妖界和冥界混沌、梼杌放了出来,此事十分蹊跷,千熠特地去妖界与冥界查探了一番,故而,耽误了回来。”
临渊反问:“吾儿,可有什么发现?”
千熠眸光直直对上临渊,一字一顿道:“千熠发现,有人试图挑拨天界、雪族和魔界的关系,意在打破如今的三足鼎立之势。”
寒酥宫中,凝酥听闻雪族有人参与此事,气得摔碎了一地物件儿。
凝酥气恼,颤抖着手指向芸筠:“查,给我好好地查!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是夜,六界掀起轩然大波。
只有青丘一座寝殿内,恬静安宁。
天亮之后,若然悠悠转醒,余光瞄到枕边放置的雪花簪,欣喜地将其捏在手上,乐滋滋观摩了一会儿。
又自顾自穿戴整齐,坐在铜镜前,梳了个发髻,将这雪花簪插进发间,日光照耀下,果真如同一团乌云间生了一般雪花。
花辞进来时,若然正对着铜镜左右欣赏。
花辞惊讶:“小姐今日怎的起得这样早?我还未进来侍候,小姐就将衣衫穿戴整齐,这发髻也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