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也算宋长落办事不利,有失职之嫌,虽然说是不愿意,但还是乖乖的领命前去距西了。
一路上宋长落想,以怀冷兄的性子,想必知道那孩子回距西,应当是会将他送回阳城的,那也就没事了。这样想着,宋长落去距西的路程便故意放缓了几日。想给距西侯争取一些时间。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好巧不巧的,他们赶到的时候,那个孩子就在距西!
“……”
宋长落看着江怀冷和他的儿子,一时相顾无言,可他们心里都清楚,在劫难逃。
“末将见过太子殿下!”
距西侯掷地有声的话打破了宁静,宋长落翻身下马前去搀扶,感慨道,“好久不见,怀冷兄。”
距西侯也哈哈笑了两声,“长落,好久不见!”
“……”
寒暄过后宋长落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要怎么说?我是奉旨,来杀你全家的?
“太子殿下,陛下有旨,质子出逃,距西侯知情不报,是为大罪,太子殿下,您倒是下令动手啊!”
宋长落立马赏了说话人一记眼刀子,“本太子该要如何,需要你来教?”
那人不卑不亢道,“太子殿下,奴才知道您不待见奴才,可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容不得殿下您跟我打这个别,这是陛下的旨意,陛下说了,质子若在距西,诛九族!”
“放肆!”宋长落怒道,“你一介宦官,敢如此跟本太子说话?!”
“你少仗着父皇的宠信,在这里狐假虎威!父皇是派我来的,自然有我全权做主!”
那太监翘了翘兰花指,满不在乎的放置一笑,“知道知道,奴才知道的,可是太子殿下还能忤逆陛下的旨意吗?”
“你!”
距西侯不肯见到宋长落左右为难,立马跪下来认错,“末将江怀冷,教子无方,末将认罪!”
随行的还有皇上的亲信,宋长落不可能公然的包庇。
所以最后距西侯一家的命运依没有被改变。
宋长落依然觉得诛九族实在是太过严苛,便斗着胆子先斩后奏的放过了距西侯旁支,回阳城才又同皇上请罪争辩的。
最后距西侯一家的旁支是保住了,可是他的挚友江怀冷却薨了,再也不在了。
宋长落每每想起来都觉得自责无比。距西侯到死都不愿让他为难,可是他呢?
他当然有愧。
像是一件尘封已久的物什,它在那儿,它一直在那儿,就算落了再多的灰它也还在那儿。
宋长落避无可避。
宋长落叹了口气,轻声说着,像是在问宋离尘,又像是在问自己,“你说这世间的账,所谓亏欠弥补,到底该怎么算?算来算去,谁又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呢?”
宋离尘知道,这是江北那个没说完的故事的后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