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我醒来的地点在医院里,白白的天花板,毫无感情,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见到同样的场景,想回想过去发生了什么时,后脑勺却发紧,像一根根小针扎着刺痛。
醒来时,眼前坐着一个男人,一位二十多岁却看起来像老干部的年轻人,他看我醒了,大叫着医生,我才知道我又醒来在医院里,至于脑子里为什么蹦出来的词是“又”,我也不清楚,只是有隐隐的感觉这不是第一次,或许在梦里去过医院也说不定,不过我一定有病,不然为什么老梦着去了医院呢?
我张嘴想说话,却感觉到喉咙干哑,嘴唇开裂,那个“老干部”立马往我嘴边送了一杯水,喂我喝了下去,他还微笑着对我说,“我是哥哥啊,宁桥。”
哥哥?我还有个哥哥?为什么我记忆里没有这样一号人。
在医院我已经醒来了两三天,除了“老干部”,不,哥哥以外,没有人,我只感觉到我被卖到了这里,如果没发现这是医院的话,我估计我得被吓颠。
哥哥喜欢在我耳边念叨,估计是怕我无聊,说我的爸爸妈妈如何爱我,说我小时候如何欺负他,说我过去如何不爱说话憋着坏主意。把我说的除了一肚子坏水以外,一无是处。
除此之外,我还看见他偷偷抹眼泪,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我他经常红着眼,难道我丑到吓哭吗?看见我就要哭?
除了爱哭的哥哥以外,房间里还来过两个男孩子,第一天来的那个男孩子脸有点黑黑的,像刚晒完太阳回来,不过眉清目秀倒是真的,给人一种很阳光的感觉,像个积极大男孩。不过我每次一见着他鼻子老是发酸,心里也不太舒服,老想流眼泪,也不是什么伤心事,就是管不住泪腺,心里难受得紧。
黑黑的男孩子告诉我他是我的朋友,很好的朋友,听说我出事了赶紧过来看我,还给我带了好多东西,我哥哥好像也比较信任他,就让他照顾我。
我目前唯一了解的事就是,我回家的路上被高铁撞了,不是,我回家的高铁在路上被撞了。由于我坐在靠前的车厢,所以可能撞坏了脑子,记人记事有点不清醒,这是那个男孩子告诉我的。
男孩子还告诉我他的名字,他说就叫他小易好了,我纳了闷,难道百家姓里还有姓小的吗?我看着他,也没办法问,当时我就埋怨上了这个没出息的身体,怎么受一次伤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易一连几天都在照顾我,我的身体从刚开始僵硬无比到总算能活动了一点,我很开心,却总想流眼泪,特别是小易冲着我笑的时候。
过了没几天,又一个男孩子来了,我心里还想着为什么来看我的都是男孩子,难道我没有女生朋友吗?那我也太招人烦了,同性朋友都没有。
那个男孩子比小易白净多了,笑起来也挺好看,不过总以怪怪的眼神看着我,每次我一对上他的眼睛,他就会流露出一种奇怪的眼神。
他告诉我,他叫舒白,是我朋友。我点点头,他似乎明白了我现在没办法开口说话,只是对我笑笑,不再说话。
医院的一切让我不适应,或者说是本能的排斥。消毒水闻多了,也很奇怪。
小易几乎天天都来照顾我,但自从那个叫舒白的男孩子来了过后,他就没有再出现过。我有点失望,不知怎么,心里总是酸酸的,像被人抽了好几管血。
医院待的快要长青苔的时候,我终于可以出院了,我哥来接我想把我送回家,但被我拒绝,我已经耽搁了好久的学校了,再这样耽搁下去非得休学不可。
于是我顶着一个蒙脑子回了学校,说蒙是因为我一个人都不认识,我知道自己在念大三了,似乎要准备什么重要事情来着,但忘掉了。
我的室友们看见我回来一个个惊讶的,往我身上这拍拍那拍拍。
“你没事吧?”
我点点头,“有事?”
“哪儿有事?”她们问。
我指了指头,看着她们。
“卧槽!”某一个室友发出惊呼,“你把脑子撞坏了?”
“嗯……有点,就是记不起你们是谁了。”
“……”
“喂喂喂,别吓人。”
我摆手,“是真的……虽然我也不想承认。”
“……”
除了室友外的尴尬时候,最悲催的就是上课的时候,同学们似乎都把偶像剧里女主角失忆的剧情往我身上安,因为现实生活中确实没见过忘东西这么彻底的。
我这几天见最多的问题就是:“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看起来有点挑衅,像是下一句就要接“我爸是李刚。”
而我回答的最多的字就是:“不好意思,不知道。”
看起来有点拽吧?但实际并不,往往这样回答袭来的就是一大堆的名字和脸,还得将名字和脸对上号,这是最痛苦的。
刚回学校的第一天,舒白来找我,我我其实不敢直视他的眼神,里面藏着让我别扭的情绪,我能看出来,我跟他以前可能有经历过什么事。
舒白接过我手里的书本,冲我微笑,“你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