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复想着那张照片和纸条,回拨电话给了黎塘,这一次,她没接。电话声在我耳边嘟嘟的想着,她不愿意接,我知道,我也没有办法。
那天晚上,我浑浑噩噩的睡着醒来,醒来睡着,反反复复,看着月色从白变蓝再到天明,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我已经没有精力管它了。我摸起电话向编辑姐姐请了假,编辑姐姐紧张的问我是不是也要辞职了。我失笑,摇摇头,胡乱诹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随后一直躺在床上,天蒙蒙亮再到太阳晒到床上,我浑身被晒到燥热才慢慢爬起来,给822添了粮食后自己去冰箱找食物,一打开,比墙壁都干净,我才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囤积食物了。
于是头也不梳,带个帽子,穿着宽松的居家服,趿个拖鞋拿上钥匙出门了。
刚走出楼梯口,外面的大太阳晃得我眼睛生疼,我一边走一边低头揉眼睛。忽然脚踩到一个东西,帽子前沿顶到一个类似电线杆的东西。
那‘电线杆’还会说话,哎哟了一声,后退几步站定脚。
我整理好帽子抬头一看,黎呙背着一个斜挎包站在我面前,嘴角贴了一个创口贴,鼻子也有点青肿。
我推了一把帽子,压低,拿着钥匙直直从他身边走过。
黎呙想一把拉住我,我收紧了手,他抓了个空。我直直朝小区外走去,黎呙跟在我后面,我看也不用看他脸上,肯定写满了委屈。这小孩,一见形式不对就立马装委屈与无辜。
我走进超市,拿了个篮子,走在一排排货架中间,黎呙跟在我后面几步远的地方,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
等到我把货架逛得差不多的时候,篮子里的空余位置也所剩无几。早知道推个推车来好了,我心里想着。
忽然间有一股力量拉着我的篮子把我往后带,随即我的后背撞上一个柔软的东西,手臂也被扶住。
黎呙闷哼一声,倔强的没说话,代替的是把我手里的提篮换到了他手上。
我转身,拿下帽子抹了一把头发继续戴上,伸出手,盯着他,示意他把篮子还给我。
黎呙看着我,后退了一步,把篮子往身后藏了藏,摇头,“你没洗头。”
我不听还好,一听给我这心火燃得,当下立马说道,“不要了!”
说着往外面走,黎呙立马用整个身体挡住货架通道,拦住我,低着半个头,张张嘴想说什么,我看着他,想看他究竟想说什么。
黎呙眨眨眼,我盯着他,他似乎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说,“你别逼我认真起来!”
我???我环抱在胸前的手蠢蠢欲动,这是什么中二台词?半天就说这个?
我一下子笑了,“那你自个儿独自美丽去吧。”说着转身走。
黎呙提着篮子,亦步亦趋在我身后,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宁桥你笑了,不生气了?嘿嘿嘿,我可不敢独自美丽,万一一天被大风刮走了这么办,那我岂不是玩完。”
我停下脚步,黎呙跟在我后面紧急刹车。
我转过身,抢过他手里的篮子,瞪他一眼,“小屁孩话还挺多。”
黎呙挠挠头,嘿嘿的笑着。我看着他的样子,也没什么情绪了。仔细一想想我似乎把这个男孩子逼得太紧了,我似乎把太多的压力都放在了他身上,想想看我实在有点自私。
黎呙那么一个阳光积极的人,怎么能和我这样长在淤泥沼地的野花混在一起呢,偷来的阳光到底是偷来的。我深深看了黎呙一眼,心中叹一口气。
这世界上,一个人总是被另一个性格完全相反的人相互吸引。就像生在暗处的花需要阳光,而向阳而生的草到哪里都可以存活一样,都是汲取够了满身的能量,不管正负,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就会疯狂的吸收另一个地方的一切。
想想看我身边的人,永远阳光的黎呙,总是给我温暖的舒白,以及有世间冷暖的小易,哪一个不开朗积极,可偏偏,都遇上了我这样一个颓丧黑暗的人,跟我渐渐久了以后,我只会用周身的黑逐渐侵蚀了他们的白。
我和黎塘是一样的人,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