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个少女的结局是什么吗？”

“少女毁了船，投了河，化作怨念缠绕桥边终生。”

“小易……关于你，我都想起来了……”眼泪在朦朦胧胧间滑进耳朵，周围嘈杂人声很大。

“宁桥，宁桥。”是我妈。我想努力睁开眼睛，但霎时眼皮如千斤重，我能听到外面的一切喧闹与呼喊，只是睁不开眼。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身上一轻，被人晃晃悠悠抬起，周围摩擦产生的气流化作风声在我耳边呼啸。人声鼎沸，警笛长鸣，奔走相呼号，而我却什么都看不见。

我感觉到我做了一个梦，但我有清醒的意识到外面发生了地震。于是在这两厢交接中，小易的脸瞬间闪进我的脑海。

“宁桥，你头铁做的吗？这么硬。”

“放屁，你头才硬。”

“你叫什么。”

“我叫小易，非常困难的易。”

“以前我老在你身后，现在不了，我要走在你前面。”

婆娑泪眼中，我睁开了双眼，炽白的灯，熟悉的仪器嘀嗒声，人声焦急的对话，被晃来摇去的身体，我妈的脸。都在睁开的一丝眼缝中收容。

“妈……”我张了张嘴，气息微弱，肺部感觉没有了氧气。

“哎哎，桥，妈在这儿，妈在这儿呢，你别说话，啊，乖，咱不说话，咱现在去医院，马上到了，别怕……”

我撇着残颓的眼，看着我妈一生要强的脸流下了眼泪。我努力想宽慰她，却扯不出笑也说不出来。

“妈，小易呢……?”

我妈攥住我的手贴在脸上，眼泪如同卸了闸的洪水，“小易被送到医院了，放心，小易他一定没事的，我们不担心，我们……”

话没说完，我妈已经泣不成声。

“好了，病人家属控制一下情绪，病人现在需要安静。”

“好，好。”我妈立即停了声，手仍然紧紧的攥着我，“女儿，咱不怕哈，马上到了，咱不怕。”

我重新闭上眼，感觉肺中氧气殆尽，胸腔压上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发不了声。

耳边一阵阵的鸣笛声呼啸而过，我随着车体晃动，我妈一直攥住我的手，念叨着让我不要担心，不要怕。

而我脑海里，满心满眼都充斥着小易。

碗柜砸向他的那一刻，恐惧与绝望让我睁大了眼睛，我亲眼看到那样一个重物直直砸向人的身体。

“小易……我真的，都想起来了。你再听我说一遍好不好。我真的，都想起来了。”

不知是现实与梦境太过于重叠，还是我本来就对小易念念不忘。

脑海里的他，尽是张扬肆意的笑，西南地区从来没有一天的阳光，像我第一次看见他那样繁盛。

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也许他背对着泛褐色的逆光，站在图书馆门前时，冷静淡然的说不用了。也许是视频剪辑时，刚好微风吹起他柔顺的头发时。再或许，是我跑不尽的八百米，一头倒在他怀里时。

再或许……

再或许……

在第一次纪录片选修课上，他坐在我的旁边。那个时候，我也许已经喜欢上了他。

只是我自己不肯承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