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瑶闻言已经快要闭上的眼睛突然睁开了,身体也坐直了一些,“那你要去看看吗?”
她想去他身边陪他,但是不行,工作不能走开。
席文沉默了几秒,略显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不去了,不过我要去见一见宫麒麟。”
简瑶知道,那是宫家的小公子,也是宫家现在实际掌权人的独子。
不知道他去见那人干什么,但总有他自己的理由。
“嗯,去吧,注意安全。”
“呵呵,不用担心。”
“嗯。”
两人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简瑶又翻出手机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闻,但是网上什么都没有,显然,宫家将消息压了下来,没打算现在公开。
“好了小姐。”王微放好了水从卫生间出来,准备叫她去泡澡。看到简瑶坐在沙发上神情有点严肃,没有多问,将东西都整理好之后就先出去了。
简瑶是听到关门声才回神,收起手机,往后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天花板有点发呆,她不知道宫老爷子去世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其实简瑶不知道,宫家并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太平。
自从上次席文和宫知远打过照面之后,他与宫家的人就再没有见过面了,但宫知远在k国的业务最近几个月开展的很慢,他肯定明白这一切都跟席文有关。
老爷子死后,他想联合其他股东将国外的业务进行切割,从宫家分出来,而他所掌控的航空部分业务,也算宫家在国外最核心的业务之一,他虽然是老爷子一手教养长大的,但宫家实际掌控话语权的还是他的二叔。
他这些年装的乖巧懂事,老爷子死后才露出野心,背地里想收购他二叔公司一些董事手里的散股,被他二叔宫向山发现端倪,只是碍于老爷子还没入土,没有行动罢了,他认为这么多年宫知远一直是他印象里的温润公子,殊不知,小羊仔早已成长为了可以捕猎的狼。
宫家一团乱,老爷子的遗体还留在家里,律师和各大股东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席文就是在这个档口约了宫麒麟出来见面。
宫麒麟看了看他爸,一夜之间好像苍老了许多,他还是答应出来见面。
护城河畔垂柳如阴,晚上十一点已经没有散步的行人,只有距离人行道相隔不到百米的路上,有过往的车辆驶过。
席文让司机将车停在入口地方,他走进来,坐在长椅上,身边放了一个牛皮纸袋,护城河的另一端,就是威仪的城墙,与现代建筑形成鲜明对比,那是古代城墙遗址,经历千百年历史的冲刷,早已经破旧不堪,但经过现代化技术的修复,复原了它本来厚重的模样。
脚步声在这夜里不显突兀,宫麒麟穿着白天的衣服,灰色的衬衫扣子开了两颗,显得不那么正式,他也没有时间换,家里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
宫麒麟在他身边坐下后,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声音透着心力交瘁后的疲惫,“我原本以为你能回到这个家,后来你没回来,我虽然有遗憾,但觉得那只是你不了解我们,现在我发现,身边的人才是我真正没了解过的,你不回来是对的,这个家没什么好稀罕的。”
席文听着他说,没吭声,炎热的夏季连空气都是燥热的,即使在河边,也没增添一丝清凉,河面的水并不宽,在这夜里虽然有路灯照亮,但也不见一屡水波荡漾。
只听身边人的声音低低响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是爷爷一手教出来的,所以即便平日里装的再好,他骨子里也还是真正的宫家人。老爷子手上沾过的血,用过的手段,他应该都学了去才对,我怎么会以为叫他一声哥哥,他就不会用那些手段来自相残杀呢。我爸爸跟我说,你虽然嘴上说着狠宫家,不会回来,但你是个好人,好人都有原则,不会做没有底线的事。你很像他跟我说的姑姑年轻时候的样子。”
听到这里,席文眉宇微动,单手点了点搁置在两人中间的牛皮袋子,“你把这个拿回去,有用。”
听了他的话宫麒麟低头看了一眼,眼神里透出疲惫后的茫然,“什么?”他问。
“宫知远这些年在k国做的一些事,不想脏了手,但对你们这个时候来说或许比较有用。”这话说的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但事实上听了他的话宫麒麟内心是震动的,就像茫茫无措之时有人给你指了一条路,抛来一个绳索。
他没有打开,因为他知道席文不会骗他。
“为什么给我?”
席文转过头在清冷的月光里目光和他对视了一下,如果说很多年以前他还有恨意,还有纠结,想方设法想要报复回去,那么现在一切都没有简瑶重要,报复一个弱者,并没有什么成就感。
“你就当是...做慈善吧。”
说完,席文起身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转身走了。
宫麒麟看着他消失在夜色里,捏紧了手里的牛皮袋,心绪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