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季彬的丈夫领取着她的工资,她已经只发基本工资了,没有多少钱。单位补贴着医药费,也是相当的困难,这医药费也是工会人道福利,实在是很为难。医院既然建议出院修养,说明诊断的有根据,单位也就派车把她接回来了,谁知这烫手的山芋,竟然大搞了这么一出。
住宿舍的新人们被这么一搞,都心有余悸,死活抵制冯季彬再次回来入住宿舍区,女生们吓得瑟瑟发抖。
米小易也吓得不轻,她一直被郑明闵紧紧的搂在臂弯里而不自知,其实这种环境下,不是她不自知,是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郑明闵就这样一直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手。
今晚的聚餐是泡汤了,大家战战兢兢的收拾残局,收拾完了,各自想办法吃饭去,谁都没有心情再提聚餐的事。娄桥心里特不舒服,哎,刚刚为什么不是他单独和陈佳佳站在一起呢?那样的话,刚刚遇到危险时,他就可以像郑明闵那样英雄救美了,可以那样护着美女,没准能拉进他和陈佳佳的关系。
娄桥第一天见到陈佳佳,就一见钟情了,他可是个情圣,智商高,情商高,体育好,长得帅,家境优越,一直是游刃于美女之间的,一直以来就没有不主动爱上他的女生,陈佳佳是第一个。他托主任给说媒,被陈佳佳拒绝了,理由是觉得娄桥有点花。娄桥大喊:“冤枉啊,我来到楚淮市,还没来得及对任何一个美女下手呢,就被你误会了?”
陈佳佳是个很安静的女生,话很少,笑的很腼腆,她倒是一开始就注意到了郑明闵,不过她今天见到了米小易,又看到郑明闵一直紧紧的护住她,猜到了他们的关系不一般,所以她打算就此断绝对郑明闵的想法。去年刚一进单位,就有同事撮合她和张晨,被他们俩同时拒绝了,理由,互不来电。张晨眼界特别高,找个什么样的人生伴侣他心中早已有数,那就是对他事业有帮助的女人,才能入他的法眼。贺瑞鑫一个老实的聪明人,他一进单位就打算踏踏实实的工作,用勤恳和成绩换来前程,什么情呀爱呀与他无关,前两天有老同志给他介绍了市政府工作的一个女孩,高学历高家势,长相甜美,特别优秀,可惜和贺瑞鑫的初恋感觉大不同,贺瑞鑫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进一步接触,现在还在犹豫中,女孩儿倒是对他特别满意。至于吕思慧和何宇凡,两个女孩属于没心没肺那一型的,两个人住在一个宿舍太合适了,每天都是讨论养生、美容、减肥,嫁个金龟婿。对于她们两个的人生来说,学业有成,工作稳定,收入中上等,这已经够了,接下来就是终身大事需要解决了,且女人要美美哒,其它俗事勿来打扰,否则一棒把你赶跑。
新人中的郑明闵,不用说心思已全在米小易身上,只是米小易迟钝,一直不知道,初吻都被夺去了,也还是我行我素的迟钝。今天惊逢大变,米小易心头慌乱不知所措,她想要回家,却无法开车了。
收拾完后,大家都散了,各自去抚平刚刚受到的惊吓。郑明闵开车送米小易回家,路上找了一家西餐厅,先去吃饭。米小易一直魂不守舍的,她是真的被吓住了。冯季彬那张秀气而可怕的脸像梦魇一样,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郑明闵为她先点了一杯热饮,让她慢慢喝一些,然后紧紧握住她的手,希望可以给予她一些力量,让她从刚刚的震惊中走出来。
米小易什么东西也吃不进,郑明闵只好送她回家。米爸米妈都不在家,郑明闵很担心她一个人害怕,就陪她在客厅坐下。
……
过了很久,米小易终于开口说话了:“师兄,我真的忘不掉冯季彬的眼神,她有时是清澈的,有时是茫然的,她到底受过什么刺激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她的精神一定是忍受了巨大的折磨,才会这样子的……我有一段时间,人际关系很复杂,过得很不顺,那一段时间,我的精神就痛苦过,我很无助,觉得心很疼,疼的无形,无法抚慰,就是痛苦,喊不出叫不出的。我想冯季彬一定是经历了她所不能承受的精神之痛……她好可怜!”冯季彬的“疯”深深刺痛了米小易的心,她可怜冯季彬沦落到如此地步。
郑明闵拍拍她的手背说:“最近我也听到了一些传染,真相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人的精神承受能力不同,如同人的生理耐受性各不相同一样,比如我,有什么病痛侵袭身体,我都能尽量扛着,不当回事儿,比如说你,稍微有点感冒,就会蔫的直不起腰来,人的耐受性不同,感知不同,承受能力不同。冯季彬只是精神承受力和别人有些差别罢了,你不要多想,我听老同志说,她父母曾经说过,她当年学习成绩很好,但是没有像她姐姐一样考上心仪的大学而已,人郁郁寡欢,毕业后看似正常,其实那时精神已经不正常了,她想不开为什么她没有考上心仪的大学,她明明有那个实力的,她明明……就这样,她钻进牛角尖再也出不来了。同事们说她分配到单位后,就很沉默寡言,同事们和她都不熟悉,没有人可以走进她的心里,她把自己封闭起来,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所以你不要拿她的事来折磨你自己的精神,不需要去深想,别瞎分析瞎操心的。”
米小易听到了一个如此简单的故事?她不相信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可是看着郑明闵的表情,又不像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样子。她稍稍释怀,发觉自己这两年越来越敏感,精神有些脆弱。
“还有,她的命运也算不错了,进这个单位时,有比她出色很多的大学生竞争的,结果当时的所长,欣赏她的文静,选择了她,她能进这个单位,应该庆幸,是这个单位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照管着几乎被家人完全抛弃的她。还有有一年冬天,她跑出去流浪掉进了一条冰渠,没有人想到去找找她,这么巧单位司机于师傅串亲戚,路过冰渠看到有人躺在里面,虽然不深,足能把人冻死,她却躺在里面一夜,没有事,于师傅找人帮忙,把人救上来一看是她,都惊呆了,惊叹她徒步怎么跑了这上百公里的路?所以她的命运,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坏,她可以逢凶化吉的。”郑明闵巴拉巴拉的劝了她好一阵。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郑明闵一直紧握着自己的手,她这才意识到不自在,找个机会,抽回了手。
……
回到家里,洗了澡,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郑明闵那个家伙,是当着众人的面一直抱着她的吗?……哎呀哎呀!米小易把自己的脸蒙进杯子里,什么情况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哎呦!这以后让她怎么好意思出现在他的同事面前啊?
不过话说回来,当时他拥着她,她在他怀中,好像一切都是自然的,自然的……
关上灯,睡觉吧!哎呦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