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响，姜酒接着电话，那头是她哥。

自从上次她主动联系后，她哥如果加班了，一定会主动给她打电话问候一下，也不怕她接不到，毕竟她们这一行的，摆外人眼里，那就是一群夜猫子，夜里不睡，白天不醒。

“你看看你一个小姑娘，这都几点了，还有人找，一点都不安全。”男人的声音很显然是不满意，姜酒也不敢去反驳，只能是赶紧儿配合，“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会照顾好自己的，苹果收到了，又大又红又甜的，挂了啊，我赶紧儿把事处理了，好休息，你也就不用担心了。”

说完也不管那边是不是同意，她直接就挂断了。

打开门，红白相间的一大坨，就那么冲她而来，她不受控制的后退了几步。

“这干什么呢？”她问，不知道后面是谁，但能肯定，这是个童心未泯的。

“给队长送圣诞礼物啊！队长喜欢吗？”少年的声音从巨型娃娃身后传来，看不见人，但她听声便知道是谁，嘴角不自觉有了些弧度。

其实她晚上喜欢抱点东西睡才踏实，可房间没有，没带，也不太想去买，追根溯源就是觉得麻烦。

总觉得一天天都把时间交代在游戏上了，她要花时间去买个娃娃，得被这群小朋友问东问西。

只这么一想，就觉得事儿挺多的，因此干脆利落的，也就那么晚上以衣为枕，抱着枕头睡了有大半月。

“你这么大一东西，什么时候弄回来的？”姜酒笑问，让了道，“你先抱进来吧。”

等人将公仔放飘窗上，将整个窗户遮得严严实实了，姜酒这才无奈的看向他，眨眨眼，长卷的睫毛跟扑扇着的小翅膀似的，好看的紧。

一直都知道姜酒好看，可笑起来是真的特别好看，少了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气息，多了点人间烟火。

“队长，圣诞快乐。”晏酥这话说的自然，说完后又与他脑海中那年圣诞节的场景重合在一块儿。

杂乱无章的小巷，网咖的大门着实是有些偏了，藏这么个地，总给人一种不是正经地方，不干正经事的错觉。

那是他认识姜酒的第一年，平安夜，在路边见着小情侣间互送包装的花花绿绿又特好看的苹果，他转身就跑回了刚路过的首杨水果。

“老板，这苹果怎么卖？”晏酥问，实际是有标价的，标的十九块九，他不太信，那么多年来，他吃过最贵的苹果，就是过年他养父母“赏赐”的红富士，听说是顶好的苹果果种，他网上查过，那也才五块钱一斤。

所以，那年圣诞，他拽紧了兜里的十几块钱，买了个顶大的苹果，别人有的，他都想给她。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他才觉得，自己该存些钱了，人嘛，一个人的时候，过成什么个卵样都无所谓，反正儿没人关心也没人在意。

苹果揣怀里进了网吧，还没找位儿呢，那人就朝他挥手，“酥酥，这边。”

机是她帮开的，他刚坐下，她便递了个东西过来，金灿灿的一东西，“今儿平安夜，讨个彩头，送你个小苹果，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往后顺顺利利吧。”

说完就将苹果给扔他桌上了。

金的，纯。

他后来问了珠宝店，说卖的话是52万。

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得他没在平安夜那天将苹果送出去。

他身上一共十六块钱，苹果花了十四块六，还退了他四毛的钢镚，用收银那姑娘的话来说，公家账，多了少了都得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