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去以后的日子里(密溪铁拐李)_第十章:借酒消愁(1 / 1)_在失去以后的日子里最新章节免费阅读无弹窗_嘀嗒读书

第十章:借酒消愁(1 / 1)

“他爸,你这是酒喝多了吧,又开始胡言乱语了。你不要喝了,喝多了伤身,早点去休息吧。”张惠仙轻声的劝说,脸上带着勉强的亲和。

“仙,你这是不懂啊。酒消愁,一醉解千愁。你坐下和我一起喝点。”老夏望着张惠仙,笑笑“我一个大男人,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到如今这日子是越过越愁,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啊,我都还不如晓兰她爸。夏强他这辈子和我怎么比,可人家就是把日子过得比我要好不是?我实在想不通,我们差在哪里了。”说完,老夏将酒一饮而尽。他醉了,连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张惠仙从未见过自己的男人会这样一副状态。他沉默了一回,竟呜咽起来。这个粗糙的汉子,他在儿子夏文跟前表现的自信与他此刻的样子截然相反。他是真的没底,到时候是不是真的可以凑足这一笔费用,并且小儿子夏武也会急需用一笔钱。

人有一个本能,在他遇到烦恼事情的时候,起先是心里思考,想着如何解决烦恼。当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到有任何方法可以解决的时候,他就开始焦虑,喝酒,抽烟可能也是一种抚慰自己心情的方式,可最终依然于事无补。等到他感到彻底绝望的时候,哭,也就成了一个人的宣泄方式。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可还有一句话,只是未到伤心处。老夏现在就是这个样子。一张被岁月打磨过的脸上,流下难有的泪水。张惠仙见此,她摸摸他的头,想着帮老夏擦掉泪水。在酒精的推动下,老夏终究还是止不住从眼泪涌出的泪水。他呜咽的声音,惊扰到了他的两个儿子。儿子夏文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从楼上卧室走了下来。

“爸,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妈妈,爸他这是怎么啦?难道是因为我读书学费的事情吗?”夏文一脸疑惑看着母亲张惠仙,想从她嘴里获悉答案。

“文,没啥,你爸他发发酒疯呢。”张惠仙朝着夏文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搪塞儿子的担忧与多虑。并开始斥责老夏。

“夏根,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让我不认识你了,你真不像个男人。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我们都走过来了,现在孩子长大了,他们学习都十分优秀,你还哭?你这像什么样子呢?你平时教育孩子们要独立,坚强,如今自己不做个榜样?”张惠仙的一席话让夏文瞬间明白,父亲为何这幅状态。他看着父亲,他心疼他,但不太愿意接受父亲目前这个样子。

“爸,你平时教我们要坚强,要学会担当。男儿有泪不轻弹,今个,你怎么就哭了呢?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你是我和弟弟心里的榜样,英雄。”

儿子夏文的话让老夏立心头一震,他想不到,儿子会用之前自己对他说的话反过来说自己。看着跟前的儿子,他觉得儿子是真的长大了,尽管以前觉得他一直都很懂事,此时他说话的口吻和一个大人并无区别。

老夏停止了酒精推波助澜地呜咽,炯炯有神地看着夏文,他晃了晃硬朗的身子,伸出手拍了拍夏文的肩膀说:“文,说的对。男人有泪不轻弹。是男人就要敢于面对,敢于承受。”老夏的手握紧成了一个拳头,微微的颤抖。儿子夏文的一席话明显刺激到了他原本无力挣扎的神经。他的眼里迸射出炽热自信的“火焰”。对着儿子,他原本动摇的生活念头又重新树立起来,他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要继续与艰难的生活对抗。他相信这个家的未来是会幸福的。他把张惠仙搂在怀里,亲吻了一下这个伴随自己一路苦过来的老伴。张惠仙被老夏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吓到了,她的脸红红的,和当年第一次与他在梅林里见面时一样。当着儿子的面,她一脸羞怯骂老夏不正经,像个神经病。夏文见此,脸上露出笑意,避开父母的眼神,他回到了楼上的房间。张惠仙也回到厨房干活去了。

围绕着梅家村村口的一条水渠溢出了黄色的泥水,水渠不再有原来清澈。在夜幕下,没有灯光你很难发现它的颜色。渠道两边原本茂密的杂草,也被湍急的水流冲倒,淹没在水底之下。一棵壮实的水杨梅在水流中不断地摇晃,看起来岌岌可危,像是一不小心就会被冲走。

村口那片原本最抢眼的梅树林,如今受伤严重,青色的梅子掉落一地,有的染上了泥浆,有的砸到石头上果肉崩裂。那些被风活生生撕断裂的枝条,有的静静地躺在地面,有的还垂挂着但已奄奄一息。风偶尔吹过,却已变得柔和,雨还在下,像蒙蒙细雨一般。

夜幕已经完全笼罩了这个僻静的村庄。草丛里传来小虫的鸣叫,村后树林里那只经常发出笑声的猫头鹰,今晚的笑声格外刺耳。在梅家村一直有一种说法,那就是猫头鹰笑声激昂,意味着有人要离开人间了。

夏武已经回到书房看书,夏文又从楼上下来守着父亲,他想和父亲说说话。张惠仙又去灶君殿忏悔去了。老夏沉默着,低头不语。夏文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起,他静静地坐在父亲身边。大概过了半小时左右,老夏始终没有理会儿子,张惠仙已经从厨房出来。她看见父子俩人都在沉默不语,便开口打破了这种沉默。

“你们父子两个像个傻瓜一样,坐在这里干什么呢?当沉默是金啊,要和我爸那样吗,经常沉默,心里却默念和天神沟通。”

“我们不沉默,更不会像你父亲那样,也不懂怎么和天神沟通,我正等你呢,等你出来商量事情哩!”老夏憋了妻子张惠仙一眼。

“哦,原来是等我啊,你酒醒了?知道有事情和我商量?”张惠仙斜视着老夏,又看看一声不吭的夏文。

夏文扭动这一下稍稍发麻的脖子,嘴里微微的长吐出一口气,他明白了父亲为何沉默。原来是等母亲出来商量事情呢。

“再过几天,儿子就要上学了,家里的积蓄,我刚才大致算了算,好像还不够一个人的费用。梅林地里的收入每年都差不多,还得要去借一些钱来才行。夏强家的闺女晓兰平日里和夏文很玩的来,他家条件也好,应该可以借到一些。仙,你一回过去问问看。还有村长夏三家里也许也能借到一些。他单身多年,应该会有积蓄。到时候再把家里的谷字拿到镇上卖掉一些。”老夏边说边巡视着屋里的每个角落,他双眼冒光,希望可以发现一些值点钱的东西。

“他爸,家里没有多余的谷字可以卖了,两个孩子从初中开始,家里就一直艰难,不少值点钱的都已卖掉,柜子里的两百斤稻谷,那可是我们一家的伙食,若卖掉,我们就会饿死。”

老夏的心一下子纠结起来。是啊,柜子里剩下的稻谷是万万不能再卖了,再卖就真的会饿肚皮了。他沉默了,张惠仙也沉默了,夏文看着父母,心里一阵阵发怵。原本他以为父母可以解决读书的费用,如今看到父母的对话,他感到不安。原本留打算弃学的念头又在脑海里死灰复燃。此时他感到困惑,内心也在持续挣扎,他想把弃学的想法再说出来,可又担心父母不会同意。

“文呀,你记住,一定要把书读好,我和你妈再累,都愿意,你回楼上去吧。我和你妈再坐会。”老夏把儿子支开,他怕这个敏感的孩子装太多本不属于他操心的事情。

“哦,爸妈,那你们坐吧,我上去了。”夏文站起来,回到楼上,他知道父亲心里的想法。

不一会,家中正堂上悬挂的那盏昏黄的灯熄了。老夏和张惠仙分别到外头借钱去了。夏文一阵鼻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他知道父母这么晚到外面去,肯定是为自己和弟弟的学费。楼上的房间里,昏黄的灯光下,夏武正在数学本子上专心的写着计算题。他似乎不太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