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斯紧紧攥着那张有些皱皱巴巴的卡纸,手背上爆起的青筋,足以表达他内心的波澜。
将军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搀着从长椅上站起,平静的说道,“孩子,我很遗憾。”
逆着海风,他缓步走回了营地,身背后,一团纸,带着火花,漂向了大海。
一小时前……
【卫星链接已建立】
【位置锁定】
“找到他了,希尔斯,你来不来?”
“马上到!”
静水安保的机库,就在桑库多堡垒附近,所以,沿途都不会有任何监控。
但,正因如此,这里才会有全天候的卫星监控。
为了说服将军同意帮忙找脱哥,希尔斯可是下了血本,但为了脱哥,他已经没得选择。
发动机的轰鸣声,都盖不住不停在他耳中回响的恶魔之声……
副驾驶的座位上,放着写有近年来金射手名单的卡纸,但他已经顾不上了。
一扇锈迹斑驳的铁门之前,希尔斯和二驴前后脚赶到。
“注意安全”
二驴接过希尔斯扬手甩来的防弹衣,快速套上,跟着他的脚步,贴着墙面,缓步靠近。
希尔斯双指一比,二驴心领神会,手拿一把霰弹枪,咔…咔…对准铁门的上下合叶各来一枪,随即立刻闪到一边。
咣!希尔斯飞起一脚,大门立刻向内倒去,他向旁边一躲,直接撇出一个震爆弹。
在霹雳吧啦的声响中,他眉头一皱,二驴不知因为什么,震爆弹拿在手里,并没有及时抛出。
但时间不等人,他还是果断冲了进去。
狭戾的小房间里,战术手电的灯光上下翻飞。
“安全…”
“安全…”
愈发低沉的回报声中,希尔斯慢慢蹲了下来。
在他身前的立柱上,脱哥,被麻绳捆的结结实实。
褴褛的衣衫下,数不清的伤口,指节般长短,片纸的宽度。
死灰般的脸,无力的低垂着,双眼圆睁,但瞳孔已散,哪还有半分的生气……
没有只言片语,热泪,随着眨动的眼角流淌。
他轻轻的向前跪倒,手掌按在了脱哥的额头,缓缓的阖上他的双眼。
“我一定要……”
他听不进二驴咬牙切齿的誓言,在空旷的小屋里回响,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
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像是身体中全部的力量都被抽离,要不是二驴用手扶他一把,他甚至都站不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握的力气太大,二驴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借着昏暗的光线他才看见,二驴掌心已经贴上了纱布,看来是不知在哪里受过了伤。
纱布的表面,已经透出了血色,想想自己刚才还让他用霰弹枪,心里顿时有些过意不去。
希尔斯赶紧钻回车里,要找个急救包给他重新包扎一下。
由不得二驴拒绝,他三下五除二的解开伤口,又背身探进车里,拆着急救包的包装。
虽然他明知道,那是很轻的伤,但脱哥的惨状,让他有些神智不清,他甚至担心二驴也会就此暴毙而亡……
突然,他像是被电击了一样愣在原地,片刻后,才缓缓说道,“我曾经见到过一种很独特的手刺,只有差不多一指的长度,使用的时候……”
咔哒……
二驴的手枪已经顶在他的腰上。
希尔斯依旧拆着包装,“那个手刺是夹在食指和中指中间,从外面几乎看不见,用力的时候,拿手掌一顶……”
“少废话!把手抬起来!”
“你也是这么告诉布拉德利(脱哥)的吗,你都不敢当着我的面开枪吗!你个懦夫,胆小肮脏的鼠辈!”
“哈哈哈,这些慷慨激昂的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为什么?!”
“你会知道的,等你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之后,我给你准备了些非常有趣的……”
二驴嘴上说着,上手卸掉了希尔斯腰间的手枪,不知死活的他,还顺着战术腰带往前摸,想要卸掉希尔斯身前的枪。
希尔斯抓住机会,猛的发力,死死按住他的手,身体就势往后一倒……
啪……啪……啪……
几声混乱的枪响过后,两个人双双倒地。
好一会,希尔斯才缓过神来,伸手在身上摸索了几下,手指头伸到弹孔里扣了几下,这才放心的拉开了防弹衣,劫后余生般的躺在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
海边的长椅上,希尔斯望着平静的海面,有一种想要飞身跃下的冲动。
手中的卡纸,是桑库多堡垒近年来以金射手成绩毕业的狙击手名单。
只有一个右撇子,在哈罗德案发时,刚刚好在那个区域:二驴-迈尔斯。
他听着将军口中说出的抱歉,却感受不到分毫歉意,也并未理会他的道别。
只是平静的,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那张卡纸。
三天后
“今天,我们相聚于此,纪念我们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