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妈根本就没有出去找工作,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她正在跟人相亲约会,戴着棒球帽的她压低了帽沿,架在鼻梁上的墨镜是从妈妈的梳妆台上拿的。
她侧耳听着两人的交谈。
于小敏,三十六岁,稍微打扮打扮说她二十七、八也是有人信的,火力全开用心装扮的她在那个男人面前自然是妩媚得恰到好处。
苏乐手里拿着一面小镜子,透过镜子去观察那个男人,四十几岁的油腻大叔,比起她爸爸,差远了。
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极度不舒服。
更让她不舒服的是她妈妈的嗲声嗲气,那些让她冷汗直冒的话语与当初见到父亲与小情人的亲吻同样让她恶心到想吐。
“哎哟,周总,你知道人家心意的,你也拿出你的诚意给人家看看嘛。”
那是她妈妈?
她是不是对妈妈有什么误解。
回到他们吵架的瞬间,她听到的字眼,是爸爸对妈妈的指责:“自私,虚伪,我已经看透你了,于小敏,你有一千张面孔,哪一张是真实的,连你自己都不清楚吧,于小敏,告诉你,现在我能工作,你使命的压榨,一旦我没了价值,你就会像扔一块破布一样把我扔掉。”
当时是模糊的,现在清晰了。
她现在成了于小敏身边的一块破布,很快,她也会被扔掉了。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强作镇定地刷了卡。
银行卡是收拾房间的时候从妈妈房间里带出来的。
她身无分文,搭不了车,进不了这家高档的咖啡店,为了争她的抚养权,妈妈要求爸爸把房子卖掉,钱留给她,为了给她治疗医生所说的创伤性应激性精神障碍,也就是精神病,她要求爸爸赔偿治疗费,还有她的抚养费。
爸爸说,房子可以卖了,钱可以拿给她。
那栋房子,有着全家美好回忆的房子,她的父母以三百万的价格卖掉了,留了一百五十万给妈妈,爸爸说:“治疗费,抚养费,赔偿金都在里面了,你要照顾好女儿。”
在身边是嫌弃,要离开了又百般不舍,这就是她的父亲。
看着女儿受了委屈,生病的样子,百般心疼,恨不能拿刀子在自己的心口上划几刀,去替女儿承受那些痛苦,安顿下来,女儿没事了又像陌生人一样毫不在意,这就是她的母亲。
世上的亲情都这样变幻莫测吗?
她拿着卡去银行,密码她是知道的,她的生日,爸爸说的。为什么设成她的生日,装得多像那么回事。
输入密码,正确。
查询余额,上面只有五十多万了。
她用自己的身份证开了一个户,将账户里的十五万划到了自己新开户头的银行卡里,若无其事的回到家,把银行卡塞回到妈妈的梳妆台上。
接下来的很多天。
每天都在重复上演,她依旧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门,灰头土脸的回来,而苏乐呢,每天趴在窗台上寻找那天给她递瓜果的那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叫骆远翥,是那个菜园子的半个主人。
只要是苏乐开口。
她赴汤蹈火也要将瓜果给她递上来,看上了青椒,骆远翥把青椒摘了给她送上来,看上了西红柿,西红柿也摘了,递上来。看上了树上枣子,青枣摘了送过来,桔子,无花果,统统都到碗里来,菜园子里蔬果以极快的速度奔赴苏乐的碗里。
不过半个月的时候,青青的菜园子一片荒凉。
这天,骆远翥家里来了个远方过来的客人,客人想吃点新鲜蔬果,进到园子里傻了眼,地上一堆枯叶,树上光索索。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摘了。
从亲戚的身后出来一个人,个子高高,清瘦,眼里铺着一汪幽深海洋的男子目光淡然地扫了一眼菜园子,苏乐站在窗台上痴痴的被那个男孩子锁了目光。
他们走后,苏乐问骆远翥:“那个人是谁?”
骆远翥却想:完了,依她看上什么要什么的性子,她的小表哥也要进她碗里来了,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嘻嘻笑着强镇定:“我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