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事情虽然告一段落,家里的事却卷土重来,在姨娘身上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女人的一生。
姨娘和姨夫说起来也是患难见真情,当年姨娘在镇上代课时,镇中学来了一个城里的支教老师,就是我姨夫。他本科不是师范,却因为见识到乡村教育的困难和重要性毅然放弃城市的优渥薪资来到我们那个巴掌大,一脚踩不出两个泥坑的的小镇执教。
两人就是那个时候暗生情愫,姨夫支教后回到城里,不过多久姨娘就去了市里的中学,开启了自己漫长的教师之路。
两人结婚到现在,一直没提生孩子的事,姨娘是事业女性,姨夫是唯姨娘主义,尽管婆家再三催促,姨娘和姨夫始终一条心。
后来时间长了,姨夫慢慢地动摇,开始劝说姨娘后代的事,彼时姨娘正为我们家的事整得焦头烂额,和姨夫开始闹掰了。
没想到受过高等教育的姨夫有一天也会说出,娘家人才是亲人,夫家都是外人的话。
虽然我觉得这话没问题,是我我也不把夫家当成亲人,又没有血缘关系,仅仅是以爱为名同住一个屋檐下罢了。
期末的时间总是忙绿,我不禁感叹城市的同学是比我在乡村的日子要苦很多,一个期末生生弄成高考预备役的气氛。
在我到这里上学前,我没有一天是接触过课外补习班的,到这里后,每天都要被拉去额外上课。
尽管隔壁的周朝看起来很不靠谱,但在学习上也是追的紧。
期末考的前一天,周朝组织了一场篮球赛,我本以为大家是不会去的,毕竟明天就是考试,可我还是错估了同学们的心思。
事关班级荣誉,我们班其他人免不了要围坐在篮球场边上看两个班级的针锋相对。但讲实话,我对我们班的篮球实力并不是特别看好。
我和赵珂一边闲聊一边慢悠悠的去小卖部买了些零食才去操场,球赛已经开始了几分钟。我们挤过人群,站在内侧看一群青春活力的男孩进行属于他们的战争。
篮球赛惯常是男生展示魅力的时刻,而赛后的送水环节也是恒古不变流传至今的惯例。
双方上半场结束后,周朝和一堆人聚在一起讨论战术,我看着无聊,便拉着赵珂退出人群在边上坐着。不远处乌泱泱的站着一堆人,头顶上是一阵比一阵大的蝉鸣,使我完全陷入了夏天的陷阱。
赵珂是知道我喜欢夏天的,但她不知道我对夏天的感觉,严格意义上来讲是一种自我反复鞭笞痛苦的方式。
“我给天南星回信了。”赵珂冷不丁地说,“没按照他想要的答案。”
我知道赵珂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和天南星的相悖,但她不愿欺骗,宁愿说出实话。
“我是不是应该支持他?我是不是做错了决定啊?”
我拍拍她,“他如果真认定了自己的想法,你不管做什么决定都改变不了,他想得到的,无非是一个倾诉的口子,而这个口子只负责畅通无阻便好。”
说出这句话时我自己都惊了一下,放在以前我是断然不懂怎么开导他人,而现在我居然也能说出一些哲理的话来。被我奶奶听去,那更是要狠狠惊讶一番。
赵珂鼻息加重,轻微叹气。
想到我奶奶,我此刻的心境如赵珂一般沉重。
此时周朝吧嗒着鞋子从操场跑来,在我们俩面前蹲下,一脸汗津津。
“我说两位大小姐,就算不忍看到自己班输得一败涂地,也不至于看都不看一眼吧。”
“这比赛多好看啊,有小帅哥,中帅哥,还有大帅哥诶,这都勾不起你们的感兴趣啊,也是难得看见你们俩的脸能垮成这样。”
“咋?有人欠钱不还呐?”
周朝红扑扑的脸蛋和汗湿的刘海再配上这大小眼,活脱脱一副年画娃娃,挂在门口财神爷路过都的说一句,这小伙子真喜庆。
我和赵珂相视一眼。
“他说这一堆主要想表达…?”
赵珂皮笑肉不笑,“没人给我们大帅哥捧场加油呐喊助威赛后送水了呗。”
我恍然大悟般点头,“噢~原来是怕丢脸啊,想找些演员撑场子嗦。”
赵珂点头,对周朝说,“你平时不是挺神气的嘛,走在路上都用鼻孔看人,还用得着求我们?你那些好兄弟呢?”
周朝小嘴一瘪,猛灌一口水,“还不是那个黎蒿,害我多没面子,整个上半场硬生生一个球没让我进,我投一个给我扣一个,好容易逮到个机会三步上篮还给我盖帽了,我服了。”
赵珂掀起眉毛,“什么号?谁啊,这名字可真够拗口的。”
“我们班新来的,平时谁也不搭理以为是个闷葫芦,谁知道篮球场上这么狠,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招呼都不打一声。”
我掀开半个眼皮,“这位同学,你莫要大哥讲二哥,你来蹭我课的时候打招呼了?”
周朝眉头一凝,摆手,“这不一样,我是经过我路岑哥同意的。”
身后有人喊周朝的名字,下半场快开始了。
“哎呀好啦好啦,来帮我撑个场面,半天二十,来不来。”
“这是一人份还是?”赵珂追问。
周朝看了我一眼,“一人份一人份,快点儿的吧。”说着起身飞奔回到赛场,还不忘把水瓶“遗留”在我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