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威仪不肃的坐在一条长桌之前,这群人穿着打扮仪态万千,面容上也是神色各异,他们或张狂、或痴笑、或哀愁、或愤恨,各有不同。而在这万千不同之中唯一相同的便是那张烛光摇曳之下映衬出的宛如阴差的惨白人脸。
“安排你们的事都做好了么?”坐首,一团紫金色的雾气出声道。
“禀魔卫大人,一切安排妥当。”坐桌最下方一人起身说道,与那群人不伦不类的不同他显得无比肃穆庄重,此人正是先前宴会之上的袁野。
“希望你们袁家,这次不要再让吾等失望了。”紫金色雾气淡淡开口,有敲打之意,先前袁卜暴露令得他们不得不将计划提前,如今若是再度失手这相府便也无存在的必要了。
“大人放心。”袁野浑身一抖,更是无比恭敬说道。
听得此言,紫金色雾气只是瞬间便消散了,跟着后者一起消散的还有座位上那些面似阴差的可怖人群。
在他们消散之后,桌尾坐着的的袁家之人,显然松了口气。
自打袁卜死后,袁氏一族的日子便越发难过起来。
朝堂之上,曾经那等一呼百应的威风也一去不返了。
毕竟这屋里头出了个邪修,说到底不是什么好名声,古天擎暂时确实没能力清算他,但大臣们心里门清,现在去和相府攀关系,纯属于厕所外面打地铺,离死也不远了。
说到底对很多人来说,谁作死他们管不着,只要血别溅自己身上就好。
为官之道在于明哲保身。
一想到这里,袁野便是面露凶光。他重重的将杯子惯在桌上,这番失手他失去了最疼爱的儿子,个中滋味,冷暖自知。
“二哥,这次算是你这里棋错一招啊。”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八九的青年男子,吹了吹手中的茶盏笑道。
此人名袁文,袁相国最小的儿子,也是袁卜的三叔,性情阴险手段尤其毒辣,上次宴请当天他在南山军营巡防,并未在场,所以对于自家侄子丧命易长风之手颇为不屑,如今这般兴师问罪的作态哪里像是三叔,没有丝毫亲情可言,简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不劳你操心,我自会领罚。”袁卜冷哼一声。
“啧啧,但愿吧,这般失误若是在我军中,绞死都不为过啊。”袁文邪异的舔了舔嘴唇,“不过你是我二哥,我怎么能绞死你呢?留下一根手指头就行了啊。”
“你!”袁野后脊发凉。
……
京都,城南一处荒凉的村中,一男子正在哼哧哼哧的锄着自家的菜园。只听得草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男子用锄头扒拉开眼前的绿草,一只乳白色的长蛇赫然映入眼眸。
“嘶嘶嘶”长蛇吐着乌黑的蛇信子,缓慢的将男子捆住,男子刚想出声,只是瞧得蛇瞳之中散发出一阵诡异的光,于是瞬间他的双目便失去了神采。
白蛇缓步向上,从男子脚跟攀爬到脖领之上,而后突然张起血盆大口,将男子一口吞下。
不足须臾,便吐出一架惨白的枯骨。
远方,一个牧童坐在一个坟头上吹着笛子冷眼看着这一切,突然他笑了笑,身影凭空诡异消散。
……
日沉西山,薄暮冥冥。
京都城外北山的一处乱坟岗。
一樵夫牵着稚子,打柴归来。
突然一声凄厉鸟叫打破了沉寂,孩子本能的牵起父亲的衣服。
“嘿嘿,嘿嘿嘿,嘿嘿。”
“臭小子,少吓唬你老子。”男子头也没回的朝着身边孩子说道:“翻过这里就到家了,这旦柴卖出去你娘的看病钱就有着落了。”
“爹,我什么都没说啊。”他身旁的孩子开口。
话音未落,一阵古筝声透着薄雾传到父子耳中。
两人望向不远处的乱坟岗,目光中尽是痴迷,因为在那里有个红衣女子坐在一块墓碑之上,悠扬的弹着手里的古筝。
“姑娘,这么晚了,是在等我么?”父亲像是失了魂似的,舔着嘴唇目露贪婪之色的牵着儿子走向红衣女人。
此刻莫说男子,便是连同他身旁那不足十岁的孩子看向女子时眼中都充满了男性的渴望。
晚风沙沙的吹过,萧索的月辉之下,父亲牵着儿子走向红衣女子的一幕,在这方空间里显得格外诡异。
“是啊,你们是来找我玩的么?嘻嘻,嘻嘿嘿,嘻嘻。”红衣女子抬头,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
她伸手一招,风情万种的引着父子二人走向不远处那尚未入土的棺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