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丫鬟的禀报,知道景恒来贾府后,秦钟的面色苍白,汗如雨下。
贾宝玉看到秦钟的粉面朱唇,变得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看得他如万箭攒心一般难受,连忙掏出纸巾,帮秦钟擦汗。
秦钟连忙拒绝,道:“景先生告诉我,男儿在世,当顶天立地,忠肝义胆,做人做事,需问心,问地,问心无愧。我乃堂堂男儿之身,断不可做出如此忸怩作态的举动,还请宝二叔自重。”
贾宝玉被拒,心中更加怨恨景恒,口中道:“这个景三郎有什么大能耐,钟哥儿,索性不去他那学习吧。回族学,贾代儒老先生一样是京城大儒,跟着他学习一样的,咱们都去族学,还能有个伴。”
刚刚秦钟在姐姐秦可卿面前,不仅能谈论四书五经,还能引经据典的讲解经史典故,引得姐姐妹妹们的不停称赞。
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得知自己的先生来了之后,顿时吓得如同鹌鹑一般,哆哆嗦嗦。
贾宝玉当时听说景恒来了,便好生安慰秦钟,表示包在自己身上,让他不要担心。去唤了在外面值守的小厮茗烟,让他去请景恒来这边一起相聚。人多,景恒就不好责怪他了。
更深的原因是,贾宝玉之前见过秦钟,只觉得他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粉面朱唇,长相和身段都正中了贾宝玉的下怀,是他最喜欢的相貌,心目中的美男子。
自然想跟秦钟多亲近,一起玩耍。但是自从秦钟开始跟着景恒学习之后,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之前喜欢的那娇娇怯怯的柔弱范变成了已经有些阳刚气息的粗糙汉子,手臂也不复之前的盈盈一握,变得强壮,有肌肉。
看着少数能够达到贾宝玉标准的美男子,变成了跟景恒一样,阳刚雄健,只知道四书五经考科举的名利禄蠹。贾宝玉觉得真是暴殄天物,叫景恒过来也是想训斥一下他,让他收敛一点,不要再祸害这个世上少数干净纯洁的人。
茗烟被景恒怒斥了一顿后,气冲冲的回到了贾宝玉他们相聚的庭院处。茗烟作为贾宝玉的贴身小厮,在府里面仗着贾宝玉的地位,不说作威作福,但也是人人尊敬,今日莫名其妙被景恒怼了一顿,不知缘由的他,回来后添油加醋地复述了景恒的话。
听了景恒的话后,众人沉默了。刚刚还畏畏缩缩秦钟,听完后,如暮鼓晨钟一般,后悔不已。
对着众人拱手道:“先生总是教导我,学问不仅是要苦读背诵应付考试,更应该读懂书中的经意,前几日先生才教过我,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不去追求物质享受,不贪图安乐,把注意力放在做有意义的事情上面,追求真理。还让我每日三省吾身。”
秦钟看了姐姐秦可卿一眼,道:“还请姐姐恕罪,弟弟今日深感惭愧,骄傲自满,有一点学业就志得意满,沾沾自喜,忘了最重要的慎独,身边的兰哥儿,依然在屋内学习,有如此珠玉在前的榜样,我却不知道向其学习。犯下大错,希望姐姐能允我告退,回去读书。”说完,踉踉跄跄的往外走去。
秦可卿连忙叫丫鬟叫住他,她还有些话对秦钟说。
贾宝玉在一旁看着,倍感无趣。又是四书五经,策论经义,一点意思都没有,要不是科举中还需要考诗词,贾宝玉认为这科举就是天下污秽禄蠹的源头。蓉哥媳妇和钟哥儿却如此向往,真的是无趣得紧。
探春识趣,拉着迎春告退了。贾宝玉见所有人都走了,心情更加的不好。
想着去找林妹妹相聚,清理一番被世间黑暗污染的心灵,却在门口被雪雁告知,林黛玉的身子有恙,只得转身离开。
贾宝玉在府内瞎晃悠了许久,晃到了琏二嫂这边。
琏二嫂看见贾宝玉来,连忙招呼他坐下。
“前几日我得余杭府新到的新茶,正好沏茶给你尝尝。”
贾宝玉一边吃茶,一边道:“二嫂嫂,听说困扰着宝姐姐的梦魇治好了?”
“可不是呢,这景府的恒哥儿没想到还有这本事,不过他出身边疆,又上过战场,杀伐果断。随身带的宝刀更是百无禁忌,那些魑魅魍魉自然进不了身。”
又是这个景三郎,今天光顾着听他的名字了,还都是称赞,贾宝玉面色不善。
“既然宝姐姐已经康复,为什么不来府上一同玩耍,一个人待在别院不寂寞吗?”
贾宝玉的心中浮现出那个明艳端庄的琼姿花貌,还有那淡淡的冷香。距上次见到宝姐姐,已经快一个多月了。宝姐姐的身体已经大好,为什么不来府上看看我,还有姐姐妹妹们,难道她一点也不想念?贾宝玉的心头千丝万缕,纠结不清。
在一边的琏二嫂看着贾宝玉的状态,对他的想法已经明白几分。这位宝二爷心里,自有一座自己的怡红院,只要是漂亮的姐姐妹妹,数量再多他也装得下,这会肯定是在惦记上次来府的薛宝钗呢。
在琏二嫂看来,贾宝玉惦记谁都行,就是不能惦记薛宝钗。薛宝钗可是承担着跟景府联姻的重任。
她可是听说了景恒对薛府的关照,除去金陵船运,还有这次的借刀化崇。听说还跟薛家在金陵的商号合作。
这景恒的心思其他人看不出来,她七窍玲珑心的凤辣子还看不出来?八成是景恒瞧上了薛宝钗了,自己到时只要顺水推舟一把,那她将来可是大功臣,两边都能落下大面子。可不能让宝二爷给搅和了。
不过一想到贾宝玉对这些姐姐妹妹的痴缠,琏二嫂就有些怨恨自己那位娘家姑妈。心可太贪了,手里握着宝玉,即想着林家的官场人脉,又惦记着薛家金山银山。人家是美娇娘钓金龟婿,姑妈可倒好,拿着小伙子空手套小媳妇。
为了不让贾宝玉坏自己的大事,琏二嫂道:“宝兄弟,现在可不能去。人家姑娘身子刚刚大好,正是体虚的时候。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需要时日恢复。你贸然叫人家过来,万一又生病,那不是白得人家埋怨。”
“二嫂嫂说的正是,是我唐突了。”
贾宝玉听了琏二嫂的话,是有道理。不过他最近老是觉得这心上仿佛什么东西被夺走一般,有些苦闷,情绪还是很低落。
看着贾宝玉的兴致还是不高,琏二嫂眼珠子一转,道:“府上马上要去清虚观打醮,祈求平安富贵。这次老太太,大夫人,二夫人,和姐儿们都要去,声势浩大。你跟着去透透气,耍乐不好?”
那感情好,贾宝玉听得又能跟姐姐妹妹出去,心情又变好了。跟琏二嫂喝茶闲聊了一会,回自己院子去了。
尚书右丞左向仪府上,左向仪听得手下的报告。
哈哈笑道,“真的是天助我也,吴老乌龟,看我这次不把你那万年的乌龟壳打碎。”说完,立即写了一封信,吩咐手下,给中央武库的龚文德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