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景恒问了黑市,把灌江口那伙人的马全卖了,赚了一笔,直接分了,至于兵器,就地毁了,以免有心人认出来。
这里毕竟是庆云县,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传到刘晓然的耳朵里。
景恒把东西卖了之后,带着周元礼和常玉春跟踪黑市买马的人,其余的人全部撤到城外的林子里。
那个马贩子赶在天黑之前,到了一处庄园外,等了一会,有人带他进去了。
景恒他们三人对视一下,在距离庄园附近的镇子上找了个馆子点了几个菜,那个马贩子如果从庄园出来,必定经过这里。
等了差不多一刻钟,那个马贩子果然急匆匆地从馆子外面走过去,景恒站起身,常玉春和周元礼两个紧跟着也出去了。
三人跟着那个马贩子出了小镇,等四下无人的时候,追上去直接把人扣了,压倒官道旁边的林子里。
那家伙差不多四十岁左右,没想到景恒他们会再回来找自己,不知道是心虚还是胆小,被周元礼绑在树上的时候,差点没尿了裤子。
景恒问:“你去那庄园做什么,里面有谁?”
“我..我去哪儿还需要跟你交代,我就买了你的马罢了。”
景恒又说道:“那个庄园里面是信王世子刘晓然吧,那刘晓然现在在庄园里面对吗?”
“这位大爷,小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景恒有些懊恼,“我不懂刑讯逼供的活,可惜了。”
周元礼一拳打在那家伙的鼻子上,直接打出一股血,常玉春和景恒都怔了一下。这家伙不是刑部的书办吗?这么暴力的手活是在哪学的。
之前在古堡的时候,还有在林子里。景恒就发现了,周元礼出手狠,非常狠,做事也狠,杀人也狠,骨子里面透露出一股狠劲。他在刑部经历了些什么,把一位大好青年变成这个样子了。
“以后刑讯逼供这种事,三爷交给我就好了。”
周元礼朝着景恒笑道,眼神里有些令人害怕的东西。
他转身对马贩子说道:“你去刘晓然告密了对吧,看来刘晓然一定吩咐了你什么事情,让你注意不寻常的事情。当我们来卖马的时候,你表现的太过热情和爽快,这不寻常,对待不寻常的人会有不寻常的态度,你一定是觉察了什么。”
他把随身带的匕首抽出来。
“我学过一点手段,跟专门砍头的刽子手学过一段时间,知道怎么样一刀下去,人头就顺利地落下来。”
说完,周元礼用刀往马贩子后颈部轻轻划了一下,“是这里哦。”
马贩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吞了下口水,“各位好汉子,小人就是一个小老百姓,做点小生意罢了。”
“寻常的老百姓敢做贩马的活?”
周元礼的手稍微一用劲,匕首锋利,一道淡淡的血痕就出现在这个马贩子的脖子上。他左手弹了一下马贩子的耳垂。
“我不怕你嘴硬,我们卖给你的不是驴子,也不是书生小娘子们骑得玩的驽马,你常年做这档子生意,就不难看出,我们卖的马,是可以做军马的良马。连这种马你都敢要,是那位世子殿下给你的指示吗?”
“这位世子殿下当年距那宝座就差一道门,世人皆知。现在他居然敢购买军马,他安得什么心思还需要我解释?我只要把你交给校事府,你连死都是恩赏。”
马贩子听到校事府,像是听到地狱的恶鬼一般,身子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你别胡说八道,我就是普通贩马的,跟你说的那些扯不上一点关系。”
校事府,是隶属于皇帝的特殊机构,专门监察天下,因为他们一般都穿黑衣,百姓都称他们为黑骑。黑骑一出,人走灯灭。
“你可以不知道,不管你是假装的还是真的,都没关系。只要交给校事府,校事府审完你,递给刑部。那位有着皇族血脉的庇护,能不能活着我不知道,但是你诛个九族肯定是没跑了。就算你侥幸逃脱,朝廷不杀你,世子会放过你么?”
周元礼把刀子抬起来,把他的衣服割下一块布,轻轻地放在他的脖子上帮他包扎伤口。动作虽慢,但是那马贩子身子抖动得更加厉害。
包扎完后,周元礼温和地说道。
“给你三个选择。一是我们什么都没问到,我们把你杀了。二是我们不杀你,把你扔到世子庄园里,世子杀你。三是朝廷杀你。第四,我一时忘了,要不你提醒我一下?”
“哇!”
马贩子精神崩溃了,嚎啕大哭。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到底要干什么!”
马贩子眼睛血红瞪着周元礼,恨不得张口咬开他的喉咙,喝他的血。
“你不用知道,来,我问你答。”
“你问,你问。”那马贩子哭喊道。
“世子在庄园里面吗?”
“是,是的。”
“他怎么交代你们的。”
“他说让我们多注意一下穿大乾战兵服的人,不单是我,所有这个县城三教九流里面都藏着世子的手下,他们都在紧盯着县城发生的一切。”
景恒听到这,心里没什么意外,跟他猜想的基本一致。比较意外的是周元礼,景恒更好奇,他是什么样的人。
周元礼的出身很普通,父亲是战兵,考不上武库就作了书吏,后面到京师。但是他从考不上武库后,直到遇见恩主这段时间干了什么?
周元礼说他研究过刽子手,景恒真的相信他研究过怎么样砍头最方便最快捷。
天赋异禀?
如他所说,他真的适合去校事府行走黑暗,而不是在刑部当一个书办。
“还有什么,不管是不是跟战兵有关的。这庄园里的一举一动,你知道的,赶紧都说出来。”
周元礼继续追问。
马贩子此时也豁出去了。
“京师那边来了一位袁先生,说是丞相府里的,才到没几天。因为春芽县的县令被战兵拔了衣服,世子就是因为这个才找你的。”
景恒笑道:“你还挺聪明的。”
“肯定是你们,不然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景恒冷静地看着马贩子:“依你的身份地位,不可能知道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