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朝堂之上,波诡云谲。
衮衮诸公,各有算计。
锋芒毕露,未必是好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不过数年,他某个无关紧要的小错误就被政敌发现,随后便联合党派,无限放大,使他失去了天子恩宠。
接踵而来的便是各种打压,直将这位曾经的状元郎压得透不过气来。
最终,秦修文已到知天命的年纪。
却蹉跎半生,一事无成。最终无可奈何,只得乞骸骨返乡养老。
相反,当初看起来普通的胡俨,反而大放异彩,深受陛下重用,一跃成为国子监祭酒。
可想而知,胡俨之聪慧,在于藏拙。
“一时的名声算得了什么?人啊,还是得往长远看。”秦修文看着天边云卷云舒,长叹道。
......
几天后,即将举办第二次淮南诗会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当是时,淮南才子们无疑是诧异的。
于诗会上交谈学问,好叫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虽是好事,但这也太频繁了。
上一次诗会才结束没多久呢,这又来一次,怎么做得出来诗文?
可当听说这次诗会乃是大儒秦修文带头举办,更邀请了邻近郡县的大家们前来观礼时,淮南才子们这才打起精神,意识到这次诗会的不简单。
似乎,有些过于隆重了。
淮南以往诗会,都是局限在淮南文坛这么个小圈子里的。
可现在,秦大家的意思似乎是想走出去。
这可是一步险棋,走得好,自然皆大欢喜,一展我淮南文坛风采。
可若是走得不好,做不出好诗,那便是丢了脸面。
来年春闱,淮南才子们赴京会试时,面对其他郡县的才子,怕是天然要矮上几分。
读书人什么最重要?自然是脸面!
衣衫可乱,头冠可无,但这脸面,却是万万不能丢的。
所以为了捍卫淮南文坛的脸面,才子们这几日纷纷闭门苦读,誓要做出一首佳作,以应对此次诗会。
但作诗这种事,靠得乃是灵感,又岂是埋头苦作便能作出来的?
所以当诗会召开时,大部分才子脸色都稍显难看,显然有些底气不足。
尤其是当看到大儒秦修文身侧站着的那些身影时。
“快看,那是以词道闻名的郑希孟郑大家?”
“不错!听闻郑大家与秦大家关系极好,又在江南郡,与淮南郡相距不远。若是秦大家相邀,想必是会来的。”
“还有,那蓄着三尺长髯的,可是醉翁先生?”
“不错!听说醉翁先生本是富家子弟,却不善经营。索性便散尽家财,终日流连于山水之间。其诗文可谓写尽了春花秋月,湖光山色。”
“哈哈,听说醉翁先生尤好美酒。不知我淮南的四大名酒,可否搏先生一笑。”
“自然是可以的,顾东家酿酒的手艺,无可挑剔。”
“还有刘文州刘大家,王铁玄王大家。”
“这些可都是周围郡县,鼎鼎有名的文坛大儒啊!”
“竟齐聚我淮南诗会,说出去,当真是一桩美谈也。”
盛会!
今天足以称得上是淮南文坛数年难得一见的盛会也!
而面对如此场景,哪怕是淮南四大才子,也不禁额头见汗,嘴唇发白,分外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