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稻谷要是再不割,我们家怕是过不了冬。”
面对众人的询问,村长并未一一回答,而是用老迈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吼道:“安静!”
听闻此言,原本嘈杂的众人顿时安静起来。可见村长在村子里还是很有威望的。
“事情是这样的,顾东家的作坊建好了,少说要招五十人做工。”
轰!
此言一出,好似烈火烹油,人群顿时炸了锅。
“顾东家,找我,我力气最大。”
“李家老二,你莫要瞎说,分明是我做工做得最好。”
“东家,只要您要,我刘家仨兄弟都能做工。”
看着再次嘈杂起来的人群,村长皱了皱眉头,复又舒展开。
毕竟是顾东家要招工,他们这般反应,倒也实属正常。
上一次顾东家招工,有些人不以为意。
可当看到那些招上了工的,天天吃大白米饭,甚至隔三差五还能吃上肉时,他们羡慕了。
更何况,只是盖个房子的活儿,顾东家竟肯给近百文的工钱。
当真是阔绰!
没见李家老二,庄稼被害虫啃了大半,本来连冬都过不了吗?
可就因为招上了工,竟有钱去城里硬生生买了数斤粮食,这可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啊!
所以,当听见顾东家要再次招工时,众人才这般积极。
在别人家做工,那是卖力气干活。
可在顾东家这里做工,那是捡着钱干活!
这时候不积极,什么时候积极?
就在群情激愤之际,顾北川的下一句话,却让男人们彻底傻了眼。
“诸位不好意思,这次招工,只要会针线活儿的妇人。”
“啥?妇人能做工?”李老二质疑道。
“顾东家您是不是招错了?妇人哪有力气啊?”秦家老大也跟着道。
“是啊是啊,我们不行的,做不了工。”刘家老三的媳妇瓮声瓮气道。
“我说你们行,你们就行!”顾北川威严道:“只要有人肯来,每天少说三十个钱。”
“这活儿,不需要力气,只要手巧些,会针线活即可。”
“有没有想来的?”
听见这话,有些妇人倒是蠢蠢欲动。
毕竟她们跟着干农活,一天也赚不了多少。
去做工可就是足足三十个钱!
都比得上一些青壮的工钱了。
“当家的,你觉得怎么样?”李二媳妇问道。
“这……咱也不知道这活儿该怎么干,还是先让人打个样。”
现场抱着类似心思的不在少数,一时间竟是没人说话。
毕竟整个淮南,都没有招女子做工的先例。
她们生怕做不好,挨了打骂倒是小事,开罪了东家就是大事了。
毕竟是田间小民,在腰缠万贯的商贾面前,终究是直不起腰。
就这样静默了良久,才有人咬咬牙,站出来道:“我来做工。”
这妇人身材略显臃肿,手指覆有老茧,面相沧桑,一看便是经常劳碌。
“原来是张大婶啊,倒也难怪。”
“唉,张大哥上个月进山狩猎,遇见大虫丢了性命。”
“张大婶想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不容易啊。”
“张大婶平日里就靠给左邻右舍缝补衣服赚些零钱,要是不参加招工,这个冬天怕是连买炭的钱都没有。”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张大婶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