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表面脸色如常,实则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张浪抢先跪伏,额头触地,咚咚作响。
“还望陛下保重龙体。”
魏青和杨槐见状,顿时跪伏在地,动作语气,如出一辙。
“好了,朕有些乏了。”
“魏卿留下,其余人都回去吧。”
闻言,张浪和杨槐身子一僵,随后恭敬道:“臣等告退。”
等两人走后,仁宣皇帝看着魏青,这才道:“收拾一番,明日一早,随朕出城。”
听闻此话,魏青身躯一颤,道:“诺。”
“怎么不问问去何处?”
“圣上自有决断,微臣不敢逾越。”
“去淮南,见见你眼中的大才。”
轰!
此言一出,魏青好似被雷霆劈中一般,呆愣当场。
他好像明白了。
圣上传诏他们三人,并非是问询对顾北川的意见。
因为圣上心中,早已断定此人胸有韬略,心怀大才,更是无比重视。
找他们来,不过是探探群臣口风罢了。
只是真正让他震惊的,还是圣上对顾北川的重视程度,竟然甘愿微服出巡,远赴淮南相见!
这是何等殊荣!
自大乾开国以来,有此等待遇的,怕也不过五指之数。
“好了,下去准备吧,明日于乾都正南门候着。”
“诺,微臣告退。”
等所有人都走后,仁宣皇帝又看了看身前案牍。
目光在其上摆放着的若干物品上,不断流连,喃喃自语道:
“亩产四百斤的粮食,如此上等的布匹制作工艺,传遍大乾的报纸。”
“这可不是小道。”
“魏青啊魏青,眼光还是浅显了些。”
说完之后,目光又移向案牍上的奏折,只见其上用鎏金纹路撰写着四个大字——北境密报。
仁宣皇帝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奏折内容,与先前二皇子项龙渊所说一一对照。
于甘露殿中踱步良久,最终长叹一声,道:“传朕旨意,责令镇北王弟兵出玉门关,于三月之内,至少攻下北燕三郡之地。”
……
杨槐回到家中后,眉头紧锁,于正堂呆坐良久,直至深夜,方才道:“来人,传令下去,有关那位淮南诗君,不管是试探还是接触,统统停止,圣上已经注意到了。”
“还有,我要知道今晚陛下和二皇子之间究竟交谈了些什么,尽力打听,不用怕被圣上发现。”
四周皆是漆黑,无人应答,更像是杨槐在自说自话。
片刻之后,杨槐换了种语气,道:“备车,去东宫。”
“诺!”这时,正堂外才传来家仆的回话声。
“顽疾复发,身体抱恙,太子监国?”
“把魏青留下?为何不是张浪?”
“莫不是说,这张浪,才是留下来监督我杨家的…”
这位当朝太傅,年近七旬的老人,抬头看向漆黑不见星辰的夜空,喃喃自语道:“大乾,要变天了。”
“咱们这位陛下,落子了。”
“老头子也不知道,遭不遭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