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甄仁义这话,众人纷纷抬起头来,更有人发问,说道:“甄大人有何提议,不妨说出来,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甄仁义闻言,嘴角微扬,上前一步,说道:“诸位,既然飞鸿运来的布匹质量如此之好,又恰好有三百万斤之多。”
“那此次三百万生意的订单,不如全部选用飞鸿的布匹好了。”
众官员闻言,却是有些错愕,更有人直言不讳道:“足足三百万斤布匹,却只选用飞鸿一家。”
“若是传出去了,怕是不怎么好听。”
“诶,蔡郡丞此言何意,此次北方三郡订单的选取,本就是择优而取。”
“既然飞鸿的布匹,不论在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要远远胜过江南布商联盟,那我们将这三百万斤的订单,尽数交与飞鸿,自然也无可厚非。”
“若是真传出去了,叫旁人知道了,也抓不住我们什么把柄,挑不出我们什么毛病。”陈楚歌站出身来,如是说道。
经过陈楚歌的一番解释,刚才那位官员脸色这才好看许多,可依旧眉头微皱着,说道:“可一开始,上头传下来的意思,明显是叫我们从各家布商中分别挑选……”
“那是因为上头觉得,足足三百万斤的订单,只凭一家布商,显然是凑不齐的,所以才出此下策。但现在情况已然大有不同,单单飞鸿一家,便能凑齐这三百万订单,既然如此,那何必再去劳烦别家?”甄仁义如是说道。
可即便如此,那位蔡郡丞却依旧不依不饶,说道:“几位郡守大人,还是莫要胡乱揣测上头的意思为好。”
这话说得已然有些阴阳怪气了,甄仁义也不禁来了脾气,怒道:“分明是有理有据,怎么到了你嘴里头,就成了胡乱揣测。”
“那你倒是与我说说,究竟要怎么样,才能算得上是未曾胡乱揣测?”
见甄仁义动了真火,那蔡郡丞也不敢再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便退了回去。
然而,正是这种处理方式,反而让现场气氛陷入尴尬,叫甄仁义也陷入进退两难之地。
毕竟,若是今后传出去一个郡守以权谋私,欺压郡丞的谣言,甄仁义反倒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眼见陷入僵局,人群中突兀冒出一阵声音道:“这三百万斤订单全给飞鸿一家,确实是有些不妥。”
“不如这样,给飞鸿两百万斤,甚至两百五十万斤,剩余的再从江南布商联盟,以及那些小布商运来的货物中选取。”
“如此一来,飞鸿既占了大头,咱们又没有违背上头的指令,岂不是两全其美?”
“当然,如果非要把三百万斤订单全都算到飞鸿头上,也不是不行。”
“只是为了免遭上头责罚,我们得将飞鸿和江南布商联盟的些许布料送往乾都朝廷,同时禀明其数量上的巨大差距,如此一来,方能万无一失。”周安站出身来,既化解了尴尬的场面,又给出了合适的建议,一时间引起众人侧目。
其实,这些官员并没有谁会真的在意这三百万订单到底落在了哪家布商手上。他们真正在意并且惧怕的,是所有订单都落在一家布商手上后,乾都朝廷的责罚。
毕竟他们这些人,可不像沈良富等十人一样,刚刚科举,便被委以重任。
来到这里的大多数官员,其实是遭了贬谪的。但大多数人心中想的却是,只要在北方三郡勤勉为官数载,终有一日,能被调回乾都。
可若是在北方三郡为官时期,出了什么岔子,那回归乾都的日子可当真是遥遥无期。
如此一来,他们面对甄仁义可能出问题的提议,自然是百般推脱,不想接受。
哪怕他是一郡之首,可只要站在了众人利益的对立面,下场便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