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青色的亮光布满了整个院子。今晚有一场聚会,人也差不多来了。碰巧,停了电。来的第一位客人是田凫,非常婀娜。她们在这儿已经等了有一个小时。这时人已经齐了。
云扶一到就跑到楼梯上,往上面探出脑袋,好像试着要往上面走去。忽然,一个黑影从上面扑下来,二人一起摔倒。“诶,头好疼。你干什么撞我?我可要你说个明白,说,为什么撞我?”
“你没摔坏了脑袋吧,我撞你,你有什么依据呢?没有依据,就不要乱说。不过,你感觉怎么样?”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不过脑袋一阵阵地疼,好难受。”
“我来看一下,”
“别碰我,走开……”
“诶呦,好大一个包,这下可伤得重了。”俞文走过去看时说。
“没事……我感觉还能起来,过一夜兴许就好了,”
“那其他地方不痛吗?手没摔伤吗?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俞文说,想要扶她起来。“手倒没事,屁股可摔疼了,现在还疼呢,怕是不能坐了。其实也没事,不过小伤,我说你跑去上面干什么呢?撞鬼吓人吗?不过……难道你不害怕吗?”
“我怕你就不会感到害怕了,这样还有什么意思。”任随说。“不过我初时还挺害怕的,心里想走却又不敢走,后来就见了你就不怕了。”说完笑了一阵。
“你当然不怕啦,你就是鬼,她是人,你只要捉住她就好了,这或许就是人说的向死而生吧,或者说是视死如归。或许有点不恰当,但是我想表达的是人可以和同伴一起被鬼给吓死,也不会单独去找死,”
“就像人说的海誓山盟,白头偕老吧。”语焉在一旁说道。
“是吗?好像有那么点意思,我想也差不多啦,不过你怎么想到这方面去了,你该不会是?”俞文说,步步紧逼。“快告诉我,是不是?到底是不是呀?说啊?姐姐我很想知道呢。”
“你说什么呀,我说的是大人们的爱情,没什么不对的啊。”语焉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说道。
“不要再说了,先进去吧。要进去里面还是在这里站着呢?”云扶说,往里看了一看。“有蜡烛吗?”俞文说。“还有半支,在里面,我不敢去取。”语焉说。“有灯吗,应该有的吧?”俞文问。“在我屋里有一个。然后客厅里也有两个,就在抽屉里呢。”语焉说。“我看,要不我们回去拿吧。”子车氏说。他有个弟弟叫做子车博。“商铺就在下面,要不赵成回你去买一封蜡烛去吧,我还有点钱,好像是要三块钱一封。拿着,我有四块钱,多了一块就先拿去吧,万一不够又要回来。”南宫子说。“不了,还是让子车氏他们回去拿吧。我陪他们一道去。”
“这么亮的天还需要点灯,你们是眼睛不好吗?”任随说。“其实这样挺好的,我就喜欢这样呢——白色的灯光,漆黑的墙壁把人环抱起来,人坐在里面,可以尽情享受这流水一般明亮的月,这不好吗?还是你们喜欢黑暗呢?”
“任随说的有理,我也挺喜欢这样的,我平时一个人在家就喜欢静静地观看月光,静静地洒在地上,留下一个白色的湖泊,好不静谧安详,就像一个慈眉善目且和和气气的老人,你在听他絮叨着什么以往的故事,实际上就是你自己的故事。”
“水里面的月亮才称得上是漂亮呢,”田凫说。“要不你们出去出去看看,现在池塘估计已经集满了月亮,真个掉到水里面去了。”
“走啊,我们先去看看。”子车氏说,拉着他弟弟一起出去了。“我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任随说,说着笑了两声。“我倒觉得挺好,走吧,我们都出去看,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吧。”云扶说,走过去急忙拉住俞文,强扯下石阶,拖到院子,然后去拉语焉。边拉边说道:“走,我们全都出去,他不是喜欢撞鬼吓人吗,就让他在这里跟鬼说话吧,我们全都出去,留他一个人在这儿。”一面朝南宫子以及赵成回、田凫使个眼色。
去到池塘边,只留下了任随。回来时,发现堂屋的门紧闭。“这家伙,又跑到楼上去了,我去找他。”云扶说。说着走上楼,慢慢摸索着朝楼梯口上去。他们只是看着她,并没有跟上去。穿过楼梯,来到了走廊上。走廊前面是楼房,另一头笔直地通向外边的一堵墙。她走了进去。
里面是黑的,偶尔有一两处有一点月光,是两扇打开的窗,月光从这儿渗入到里面。她什么也不看,甚至什么也不管,直接就走了过去。按以往的景象,现在已经变成一贯的想象,砰地触碰到了棺材。棺材是新的,还未漆过。她朝里面放下脚尖,指定他会在里面,可惜没有。她又朝前走去,碰到了梯子,顺着梯子爬上去,竹子编织成的地板嗞嗞作响。再上面就是屋顶了。此时,她想起了楼下的他们。爬到月光底下时,她把双手用力拄着瓦片,离开了天窗,把身子拔了出去。房屋白得发亮,远远地矗立在眼睛下方。河里月光与水搅拌在一起,她心想,他会不会从下面走过呢,会不会回去了呢?她们刚才在池塘边根本就没看到他离开,这她不曾想。
一只大鸟从头上面飞过。她抬起了头,高仰起脑袋,注视着它在头顶绕着圈子,身体划过细密的空气,并不曾发出叫声。她猜想可能是由于她在这呢,它吓得不敢出声了。她高叫了两声,“喂,下来,”,仿佛要拾起瓦片去砸它,却又考虑到瓦块沉重,不能击中目标,这是她以前试过的,在野外她亲自用一块石头去击打另一块石头,可惜几次下来,并未有一次砸中过。
她看着它飞开了,发出“嘎——嘎——”的长声。她不痛快地想起了他来,朝路上飞掷下一片瓦块,响声惊起了房檐下人群的注意,可并不曾使飞去的那只鸟有丝毫的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