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白林二城军情紧急,时候分刻不能再误,使团出行之日就这么被定在了一日之后。
而长公主身为容璟的亲生母亲,竟还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儿子要去边城与北戎谈判的,其怒气可见一般。
她都是不顾尊卑之别,直接冲到宫中,出言就要求宣景帝撤回成命的。
“陛下此举是将我这璟儿的生母放在何处?那边城苦寒,北戎又乃残暴嗜血之族,万一璟儿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是活不下去了!”
容安慧字字垂泪,句句泣血,差点当场晕过去,是教宣景帝吓了一跳。
“阿姐勿要如此,璟儿此番出使,必能大胜而归的!”
可此时容安慧急极、怒极,悲极,哪里能听的进宣景帝的话去,只觉自己阿弟冷淡无情,为了国事,全就枉顾亲族。
“陛下,你若真有姐弟情分,就请你速速收回命令,满朝大臣那么多人,随便再指上一个便是,为何一定要我的璟儿以身涉险!”
“阿姐!”
宣景帝到底是位君王,往日就是再就和善,也容不得人这般误会,就算此人是自己的亲姐也不行。
他怒喝一声,震住了哭泣之中,又无甚理智的容安慧。
“朕与阿姐乃至亲之人,阿姐之子亦可称朕之子,朕又如何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呢?”
“此番自是因为有决胜把握啊!”
“决胜……把握?”
容安慧先前被宣景帝一声怒喝震下心来,这时浅浅体会,还是不甚明了。
“什么决胜把握?”
“此事说来话长,其实,还就全赖璟儿之妻献策。”
宣景帝见长公主已经冷静下来,才就将这前后因果说了个清楚明白。
“阿弟是说,这火药就如九天神雷,破坏力甚是惊人?而这火药配方,还是那女子献上的?”
仿佛是听到什么玄怪异事,长公主满面迟疑与犹疑之色。
“她不过一个乡村妇人,如何能会知晓这等连军器局都琢磨不透的配方?这莫不是诓骗你的?!”
其实,容安慧这么想也实属正常,这火药乃为国之机密,只要是在军器局中做事的工匠,除了签下保密状之余,一辈子也是不得外出京城的。
况且这些匠人从祖辈开始就是研究此物,怎会不如区区一个妇人?
“阿姐,世上奇人异事不知凡几,又如何是我们能够全部参透的,如今她从哪里知晓这火药配方已是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方为真,真有裂天憾地之效!”
“而此女不凡之处不光在此,听闻她于商道之上亦有大才,璟儿前日与我一谈之间,更是教朕心生边城开市的想法。”
容安慧闻言,满脸皆是不可置信之色。
阿弟这是怎么了,那庄氏给璟儿灌了迷魂汤也便罢了,怎么阿弟也是变得如此不奇怪,自己都好似不认识了?
宣景帝知晓自己三言两语就想将贸易战的概念说清是不可能的,但这并不妨碍如今他对容璟之妻的看中。
此女天生不凡,如今因与侄儿生情而甘愿为他所用,献计献策不一而足,此等人才,定是不能放手!
至于阿姐这边,根本不足为惧,就等他二人此行回来,自己赐这庄氏一个郡姬之名,提一提身份就是。
“阿姐其实无须如此担忧,也不必对那庄氏抱有如此之大的偏见。”
宣景帝笑着说道,又上前两步,请了长公主坐下说话。
“此回出使边城,她还主动要求与璟儿一同前去,想来这一路上,定是会尽心服侍璟儿的。”
一听此言,容安慧犹豫了。
阿弟她是知晓的,决不会因为璟儿几句话就能改变他对庄氏的看法,一定是,一定是那庄氏所献之策,真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