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管家一听此话,虽是未露不悦,可脸上笑容还是淡了下来。
曾良心下一紧,思索一番又是殷勤带笑,再言道,“不过知州大人果真气运不同凡俗,我家主人近日正巧要来州府,届时我只需上报,想来东家必能尽力满足知州大人所愿。”
这话一说,孟管家面上才又和善许多,“那便要麻烦掌柜了,两日后我便再来一趟,将这定金付来。”
“不必、不必,这都是我五福记小小心意,如何还需知州大人掏银子。”
“哎!话可不能这样说,我家大人清正廉洁,从不受这等无名之礼,银子还是要收的。”
二人都是人精,如此推拒客套一番,都是明了了对方话中之意,之后又饮了口好茶,孟管家这才告辞。
送了人走,可曾良的心还是悬着。
十坛玉瑶,这倒要教他怎么办才好,如今他这五福记可是一坛都无啊!
就是想从其他地方调来,那别处掌柜也必然心生怨言,到时又如何是他能周全的了的。
算了!既然这事他自个儿包揽不下,不如就请东家做主吧!反正二爷现在闲了很,日日除了闲逛,还是闲逛,正就找些事做,总也好过寻了那庄氏豆铺的老板聊些什么用酒腌鱼的无稽之谈。
想罢,曾良也不耽误时候,转身就进了后堂休息室,来寻东家说事。
“你说什么?”
左进原是歪在太师椅上,听闻此事,却是一下就站了起来,两步走近掌柜面前,惊诧问道。
“再说一遍!”
青年面色急切又激动,剑眉都是微微拧起,瞬间气势逼人,他急急又问一句,全无平日的闲适与自怡。
曾良何曾见过东家如此,心道不好,不禁讷讷而言,“知州大人过寿,想于我处求十坛‘玉瑶’来……”
“十坛‘玉瑶’?”
曾良垂首,丁点不敢去瞧东家的模样。
自己刚刚还是冲动了,怎的就在知州管家面前将话说了那么满了,看如今东家这样子,怕也是很难办到吧!
完了!这可是完了!
“好好好!十坛便就十坛,就是二十坛我都要双手奉上!”
谁想左进只是击掌大笑,不仅未言十坛难为,更还说要送二十坛去!
“啥?”
曾良下巴都要合不上了。
这到底什么意思?东家为何如此开心?
这小小的沁缙州五福记也不过只是二爷庞大生意的一支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
就算是想借着知州寿宴的机会巴结一番,可也实在不必花上二十坛‘玉瑶’的血本吧!
可不管曾良如何想不通,但左进此时却是深深觉得连老天都在襄助自己。
他正愁无法将稻鱼推广出去,现在这瞌睡就来枕头,如何不教他激动?不过一些薯酒罢了,他想要多少便有多少,哪能会有半点心疼?
现下当务之急,就是差人回一趟二李村,先准备几十坛的薯酒来,然后再将新鲜肥大的稻鱼宰杀了,用庄姑娘所言之法腌制风干,之后速速送来州府,以便赶上知州府的寿宴。
对,还需再寻一趟庄姑娘,好将这稻鱼如何利产出的事情问个清楚!
想到这里,左进是坐也坐不住了,立即就让曾良取了笔墨,挥手便写下一封信来,之后又要他寻几个伙计,马上去一趟西市,买上几斤花椒回来。
“东家,您倒还真的信了那丫头的话了?”
曾良感觉今天从早上到现在,这头脑就没清醒过,他好像一下变的痴傻了似的,不光连二爷的做法都想不明白,就连个小丫头片子的话都是理解不了。
“信!如何不信?”
左进此时眼中神采奕奕、意气扬扬,一副意得志满之姿,让曾良接下来想问的话都是生生咽回肚子。
罢了罢了,东家必然有东家的打算,他不过是个做掌柜的,只要此次能供的上寿宴的好酒就行。
只要这回事情办的好了,想来以后他五福记在州府,也算是背靠了州府门庭,能得几分庇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