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二气的不轻。
当初自家同三房分开,是将田地都给了老三的,上好的水田,都是养了稻鱼,稻子还都抽了穗的,等同白送了一年收成。
三弟收了地契,一句好话没有,也未说后面到收成的辰光支应些稻米,这也便罢了,反正自己还是壮劳力一个,大不了出去做工,也是能养得起家,只是日子比从前艰难些。
还是丫头在这关头送了豆腐方子来,还将之前生意的门路都交给他了,才让他一家三口不至于过那吃糠咽菜的苦日子。
两相对比,一面是亲娘、亲弟,一面是隔了层的嫂子、侄女,人心却是全然两样,饶是老实又愚孝的庄二也清醒了过来。
今秋稻鱼收成好,又卖了高价,仅他给三房的那些个水田,至少都能挣个四五两的,如何给丫头送年礼,就只出这二十来个要臭的鸡蛋?
谁还稀罕呢!
庄二一把抄过那篮子鸡蛋,转身就出了院子往庄三家的方向去,李氏跟在后头喊了几声,他是应都未应。
看着自家男人怒气冲冲的背影,李氏心里难免担心。
她倒不是怕庄二一时冲动,与三弟出了什么冲突,就怕钱老太夹在中间作妖,到时候一句不孝砸下来,又是说不清的污糟事,烦心的很。
按理说,他们对三房和二老已算仁至义尽,可就是如此,老太太前些日子还又跑来几趟,就说那豆腐方子也该有她一份。
好在相公没糊涂的被几句软话糊弄过去,是咬牙都没答应,老太太撒泼打滚没用,又搬了孝道出来,好一番折腾,最后被村里大伙说了个没脸,才就消停。
可这回相公上了门去,他又口笨拙舌的没庄三能说,少不得会吃了亏。
想到这里,李氏面上都是显了些急色。
正巧这时,张大推了个板车,刘婆子坐在前头护着上头的几篮子远远的来了,
还没到地方,刘婆子就下了车,瞅了一圈没瞧见庄二。
之前她已经让儿子送了年礼,可后来想想还是缺了点什么,又赶紧准备了,趁着他们还没走,赶紧的送来。
哪晓得明天都要出发了,庄二还不在家整理东西,反倒不知跑哪去了,她还有几句话要嘱咐的。
“庄二媳妇,你男人呢?”
刘婆子问了句。
“二郎去三弟家了。”
李氏迎了人进院子,回道。
“去那家做啥?”
现在村里谁不知道庄家三房一家子都是黑心烂肺的,老的不慈,小的不亲,是偏心眼偏到脊梁骨上的,就这庄二还咋主动上门,是嫌日子过了的太舒坦了?
“哎,您是不知,今儿个下午三弟妹来了趟,送了篮子鸡蛋过来,说是捎给丫头的。”
李氏扶了刘婆子坐下说话。
“可二郎回来一看,说这鸡蛋不新鲜,他心里头来气,就是要将东西送回去的。”
刘婆子刚准备说这三房媳妇还像点人样,知道关系再如何差了,至少做些面子功夫,谁想后头就听了李氏说蛋不新鲜,当即就是一肚子恼火。
庄二媳妇性子绵软老实,能从她嘴里说出来三房送的蛋不好,那蛋必定差了紧!
不行,自己可得去看看,想在给丫头的年礼上给人添堵,她可不准!
想到这儿,刘婆子哪还坐了住,一下就站起来,一阵风似的往庄三家去。
后头张大怕自家老娘出事,忙的跟上,李氏也顾不上整理东西了,小院一关也是追了过去。
此时,庄三家院子里已经嚎上了。
“咋的,咱家好心送些个鸡蛋过去,倒还有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