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是给你带的稻米,还没脱粒的,能放久些个。”
“还有薯坊新出的粉丝、薯干,田里稻鱼二叔没全卖了,想着就是要腌好了给你送来的。”
大冬日的,几人一会都忙出身汗来,可脸上笑意甚浓,丁点也不觉得累。
好容易清空三辆大车,将东西归置到仓库,实在放不下的,就摞到堂屋,等全收拾好,庄可卿已经在堂屋烧好火盆,泡了茶来,点心也摆上一碟。
“二叔、张叔、王叔,进屋歇歇。”
几人应好,跟着进了屋,拉了凳子坐下,才就松下气来。
“来来,喝些茶水。”
秦蔓枝牵着阿满,让他喊人,小家伙捏着娘的衣角,睁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叫了庄二一声‘叔’。
庄二喜的哎的一声,又气自己没想起来给小娃子准备个红纸包了,忙的补救道:“阿满长大了,叔明儿个带你买糖吃。”
一听这话,阿满高兴的不行,当即觉得这个阿叔是个好人,都愿意让庄二抱抱了。
“小家伙长的敦实,瞧着也是机灵的。”
张大笑眯眯的,夸了句。
几人围着小的逗了会,直到阿满要睡午觉了,秦蔓枝才把人抱走。
堂屋安静下来,庄可卿见庄二茶杯空了,又给续了杯,还端了糕点盘子递过去,让他拿一块先吃了垫肚子,之后才问起村里的事。
“二叔,你们什么时候从家出发的?”
“冬至后几天就走了,想赶着年前回去的。”
庄二几口吃完,含糊的答了句,就急急的问起豆腐铺子的事。
“丫头,这州府咋到处都是卖豆腐的,我们这一路走过来,至少见了四五家。”
他这一问,边上张大和王大也是频频点头,眉毛皱的死紧。
到底是咋回事了!
“让二叔担心了。”
庄可卿笑了笑,没提瑞安楼强买配方,也没说通判为难的事,只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只道她一家铺子满足不了州府百姓的需求,想着让大家都能吃上便宜豆腐,就将方子卖了。
庄二听了放下心,也没再多想,丫头自有丫头的安排,她那脑子够用,总归不会吃了亏去。
“如今村里还好吗?”
一提这个,三人都是笑的眯了眼。
“好!好得不得了!”
“养殖场鸡早就下蛋了,一批批的,隔个十来日就上镇上卖去,东西新鲜,价格也卖得好。”
“猪也养肥了,留了一头种猪和三头母猪,其他的准备养到来年,膘厚了再卖,杀猪匠都抢着来定的。”
“还有稻鱼,五福记全收了,价格给了实在的很。”
王大、张大你一言我一语的抢着说,后头庄二又凑上句,“别忘了还有学堂。”
“噢噢,对对,还有学堂。”
“如今村里的娃儿都不在外头野了,全上了学堂,夫子说有几个资质不错,好好学说不定也能考个秀才的。”
三人发自内心的欢喜不假,庄可卿听了也是十足为他们高兴。
日子过的好就成,总没白费她一番计划。
几人到的迟,没聊了一会,沈凌就下学回来了,他这秀才相公一进门,虽是也态度恭谨的作揖招呼,但庄二一行却是明显的拘谨起来,连话都少了。
这沈小郎君几个月不见,周身气质越发高不可攀,简直与在二李村时判若两人。
庄可卿见他们不自在,便拉沈凌出去说话,让他叫桌酒菜,再去客栈定上几个上房,晚上给叔叔们安置。
沈凌点头应了,放下书袋就出了去。
等人走了,院门关了,堂屋里头庄二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问道:“丫头,你还支使沈郎君做活?”
“他可是秀才相公!”
闻言庄可卿‘噗’的一乐,“二叔,您可想多了,就算他是进士老爷,在家也是要做事的。”
庄二几个哪还敢相信呢,在他们眼里,读书人本就清高,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而且这沈小郎可不是普通秀才,还是那什么小三元呢,如何就愿意被个内宅妇人支使来支使去的,丁点不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