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明明庄姐姐还没把脉的时候,就一下说准了娘亲拉肚的情况啊……
他小小的脑袋还想不清这么复杂的事情,但不知为何,心里还是更愿意相信庄可卿,于是他缓缓地移到孟清河的身边,小手轻轻拽了拽青年的衣摆,满脸希冀的问道:“大、大夫,庄姐姐这个药方可以用吗?”
孟清河给他一拽,猛的回过神来,正欲回答,又被毛婶抢白一顿。
“哪能真有用了,就是你这孩子实心眼的,好教人骗了还帮着数钱呢!”
这话委实有些过分了,饶是孟清河也听不去,但他一向脾气温和,也做不出张口怒斥的事来,只能抱歉了看了眼庄可卿,这才开口说道:“毛婶,此方对症,我亦寻不出任何错处。”
“什……,不可能!孟大夫你定是没看清楚!”
毛婶显然不信,她还想再辩两句,可孟清河却是敛下眼神,又再轻叹一句。
“甚至,我不能肯定自己开出的药方能比这个更合适。”
这回毛婶直接瞠目结舌,楞在当场。
要说孟大夫寻不出这方的错处也就罢了,最多她便承认这丫头还算有点能耐,可开不出比这方子更好的又是个什么意思了?
难道孟大夫医术还不如这黄毛丫头了?!
这让人如何能信!
可孟清河表情不似作伪,他甚至还又轻声询问起那丫头是否可记录下此药方,以便研究学习,实在是将毛婶的三观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毛婶,我可以留在此处给人看病了吗?”
庄可卿淡淡笑道,语气并不凌人,可看在对方眼里,却是像在被嘲弄一般,让毛婶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也不知是该气孟大夫不行,还是气这丫头太行了。
可终归与人赌约在先,说好的事也不能毁约,况且孟大夫也承认写不出比这还好的药方,那不如、不如就试试吧。
“唔、唔、嗯。”
毛婶含含糊糊的应了,脸上表情说不出的狼狈憋屈。
还是纪娘子见她难堪,伸手唤了她过去,说了两句感谢的话,才免了后面的尴尬。
屋棚逼迭,看诊完毕几人便不多待,依次出来。
孟清河手中拿着药方温和言道:“此方我可帮忙转送药事处,姑娘请放心。”
庄可卿稍一细想,便就点头,她毕竟不是正经出师的大夫,虽此方得孟大夫认可,但若是自己拿到药事处,怕也是要被人为难,不如就请他代劳。
“那便多谢孟大夫了。”
她面带笑意,微微一福,旁边毛婶见两人这友善躬谦的模样,纠结的满脸涨红。
搞了半天,倒是她做了这恶人了?
可世上明明就是没有女子学医的啊,难道是她孤陋寡闻,弄错了?
“毛婶,还要多谢您及时请来孟大夫,不然纪娘子的病要是再就耽误下去,怕是性命有忧。”
谢过孟清河,庄可卿又是转过头来感谢毛婶,她言辞恳切,表情真挚,看着确实是不怎么在意刚刚那番针对。
“啊、啊,我就是……”
毛婶不过一普通妇人,平日里邻里相处都是你说我句闲话,我明日就要百十倍还回去,不得吃亏的主,哪能想到对方还能谢了自己了,属实在是有点超出她的认知范围。
“我身为女子,无大夫之名又行医药之实,您有几分不信任是应该的,也定是为纪娘子负责才会这般。”
庄可卿这话说的周全备至,是将毛婶刚刚一番冒犯归结为关心则乱,实在是将这下坡梯子直接就递到对方脚板底了。
话说到这份上,倒是毛婶开始不好意思起来,她此时再看面前这丫头,只觉得面容和善,气质清雅,确实非同一般,想来会一两手医术,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