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知晓这藿香正气散的由来,自也明白庄可卿心中所想,此时他眼见这几个大夫情绪愈发失控,所言愈加失度,也是忍无可忍,无法再静默一旁了。
“几位若真心有介怀,不如行一比试便是。”
青年声音清朗,语气淡然,直称得李大夫几人形容有异,举止失常。
“比试?”
司同甫猛一抬头,表情可见的有些兴奋,“那你倒是说说,如何比试?”
“就寻二十症状相似的病患,分做两组,一组直接用我们的药,另外一组由你们分别诊治后开方。”
“至于孰赢孰败,则以这二十人病情好转的速度为准,未免迁延过久,便以两日为限,如何?”
沈凌成竹在胸,姿态不卑不亢之余,浑身充斥着一种莫名让人信服的气质,他话一说完,是连刚才叫了最凶的李大夫等人都垂首沉默下来,显然实在思考这其中的可行性。
若是两日时间能见分晓,倒也碍不着什么事,毕竟除了他济世堂的大夫,总还有另外几个大夫在,至于此女和她的药方,哼!
想到此处,李大夫等人互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便给了前方司同甫一个肯定的眼神。
这比试,他们接了!
此时孟清河站在一旁,见这情况直转其下,又弄出个当众比试的局面来,登时头脑发昏,哀叹不已,心中更是为庄可卿担忧。
这济世堂的大夫可说是沁缙州府医者中的翘楚,他们出手,又各自诊病开方,定然比千人一方效果要来的更好了。
但这庄姑娘根本毫无所觉的,甚至还能保持着清浅的笑容,周身气质轻松,并无一丝勉强惊惧之色。
毛婶更是不懂其中要害,只觉自己是亲眼见着纪娘子好转的,那此药必然对其他人也是有效,所以是根本就不担心,十足的不知者不畏。
“若无异议,那现在便就开始吧。”
沈凌一句,见旁人再无多言,便拉着庄可卿走出药事处,后头济世堂几位大夫紧跟其后,转眼来到棚屋门口。
天上小雨渐大,可周围跪地苦等的流民却没散去,他们为了妻子,儿女,丈夫,甘愿在此淋雨,只求能让大夫看上一眼自己的家人。
“各位,我等欲寻二十位发热、呕吐、腹泻的病患行一医术比试,可有人愿意参加?”
司同甫不愿浪费时间,刚就站定便大声说道。
雨声嘈杂,他的声音在流民耳中断断续续,听不真切,以致周围众人皆是一脸茫然之相。
司同甫皱了皱眉,心中泛起些不耐,“其中十人将得我济世堂大夫全心诊治,直至康复。”
“可有人愿意参加?!”
话音未落,他裤脚就被一反应极快的流民抱住。
“我愿,我愿参加!大夫,快去看看我婆娘吧,她可快不行了!”
其他流民本还没回过神来,此时见这人一番举动,哪还管这大夫刚才都说了什么,立时都是扑了上来,瞬间司同甫脚边就跪了一地的人。
另外有些反应慢的流民,现在是挤也挤不进了,不禁懊恼悔恨,有些甚至哭嚎起来。
“哭啥丧呢!人又没死!”
这时候倒是毛婶一嗓子给人吼的止了哭。
“济世堂大夫只看十人,咱庄姑娘也看十人,有人愿来不?”
流民众人木愣愣的,哭的鼻涕眼泪还挂在脸上,又被雨水冲的七零八落,样子要多可怜又多可怜。
庄可卿于心不忍,走到前方,温言说道:“我有一药方,可治发热腹泻,若有愿意的人,可来寻我。”
“我、我!”
流民们不愿再错失机会,都是高声应道,接连报名,可偏偏此时李大夫在后重重“嗤”了一声。
“自古未有女医者之说,她说这药方有用,你们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