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师傅姓李,是南自县松林镇下大杏村的一名村医。”
少女言笑晏晏,可眼眸深处已经升起淡淡怒意,严则看的清楚,却是没有阻拦儿子的嘲言妄语的打算,只静观一旁,有意看看这姑娘如何应对。
“哈?我没听了错吧?竟是个村医?”
严广元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怪不得,这便能说的清了,也只有这样偏僻的地方,才会有人不顾男女之别,收一女子为徒。”
“亦或是,这位李大夫,本身怕就不能算位医者吧!”
越说越是过分,已经到了严老太爷都听不下去的份上。
“广元,噤声!”
“庄姑娘,老夫之子不知礼数,还望见谅。”
严老爷低头颔首,惊的严广元瞪得眼珠都快脱了窗:“爹?!”
“噤声!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被当着众人直面训斥一声,严广元此时就算有再多不忿,也只能憋着气闭了嘴。
“严老爷子,无妨。”
庄可卿浅笑一记,“第一个做出尝试的人总是要被凡夫所误解的。”
被归为凡夫俗子的严广元呼吸又是一滞,只不过在严老太爷眼风之下不敢再多言语,只是愤愤地哼了声,转过头去,根本不像四十来岁已知天命的长辈。
“我师傅虽是村医,可救人无数,他早年机缘巧合之下从一游方郎中之处得一药方,潜心研究数年,才加以完善至今,交予我手,也是为了能救活更多的人。”
看了眼身后弓腰塌背,满面虔诚领药而来的流民,庄可卿面露不忍,又在说道,“此处流民疫病,我诊脉观之,与师傅所传药方全然对症,故而在此用之,以解流民之苦。”
“只是济世堂众位大夫并不认可我的想法,他们认为一人一方才就妥当,而我也无益于说服司大夫众人,只想以事实说话,由此证明我之主张并无错处,我之药方能救万民!”
“好一个能救万民!”
严老太爷高声一赞,让司同甫等人表情一肃,心中微沉。
“那我便来一观,你这药方是否真能一救万民。”
“同甫,带我去寻二三病重流民,我欲亲自诊脉,另外你等看诊之医案也拿来,我要看看你们这药方开的如何。”
严老太爷吩咐一声,李大夫等人立时散了开去,不多时就回了来,说已寻到人,就等老爷子过去了。
“庄姑娘,你可与我同去?”
“自然。”
庄可卿欣然而往,她跟在众人身后,冲沈凌眨了眨眼,给了对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这便离去了。
沈凌眉头微蹙,手中动作不停,待到孟清河归来时,将此事与他说了,又拜再托了人前往照看。
他自己不懂医理,即使前去也是无用,不如让孟大夫再旁关照一二,还能有些用处,况且,以他观之,可儿根本不会输与司同甫等人,便从今日流民们主动前来求药,便可一目了然了。
而此时屋棚之中,一小儿面色燥红,呼吸急促,他之母亲跪在一边,神情焦急。
这是昨日没求到司同甫等人救治,但又不信任庄可卿汤药的流民,如今孩子已经高烧一夜,眼看着情况都是有些不好。
“快快,领到药了。”
一流民男子钻了进来,手中一碗热腾腾的汤药,妇人见了忙了扶了小儿起来,伸手接了就要喂下去。
“等等!”
这时李大夫等人急急而来,一声呼喝,吓的妇人端药的手一僵。
“济世堂严老太爷前来亲自看诊,你先勿急送药!”
“严老太爷?”
妇人和男子愣神功夫,严则已经矮身进了屋棚,他淡笑一记,安抚道:“老夫济世堂堂主严则,可容我一观令郎脉象?”
老人家气度镇定温和,一派让人信赖之感,妇人愣愣的点点头,让开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