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刀刃,反射着铅灰色天空的沉寂光线,映照在流民眼中一片死灰,残存的丁点求生欲望都要消失。
“住手!”
容君昊怒喝一声,“不可粗暴行事!”
“此处流民亦是我大盛子民,本就经受苦难,如何还要受此对待,你等需得清楚,跟着我,是来赈灾的!是来救人的!”
说罢,年轻的太子蹲下身来,轻轻接过妇人手中的幼儿,他只觉这孩子轻的像一片羽毛,细弱肢骨偏又尖锐的铬手,心中更是说不出的滋味。
父皇爱民如子,勤恳治国,日夜不怠,可下面这些官员,却是如此轻易便将父皇心血毁于一旦,实在该死!
“我乃当朝太子,奉皇帝之命前来赈灾!”
容君昊站起身来,立于一片流民之中,他声音郎朗,气度高洁,一句赈灾之语便让流民心生希冀,而此时一束阳光突破更是厚重乌云落在他的周围,称的他宛若降世神佛,慈悲仁善。
不说原本便跪到在地的流民,就是随扈其身的兵士将领和大臣们,见此异象都是惊诧不已,口呼“皇帝万岁,太子仁德”的同时,亦是屈膝跪下,拜伏在地。
城门上的水阳州士兵,则是愣神间将此一幕看得清清楚,上报之后,便是将水阳知州惊的满身冷汗地跌落椅下。
这、这来的到底是谁?!
太子容君昊以雷霆之势控制了水阳州的局面,他进得城门之后,不顾随身大臣的劝说,直接便将水阳知州斩于剑下。
之后更是当众将府库大开,当刚刚还行劝阻的大臣在看到里面堆了满仓的粮食时,也是沉默下来。
这厮确实该死!
可惜死的还太轻松了些,是该当千刀万剐才好!
府库内的粮食被运出大半,城外军队协助建造棚屋、放粮施粥,乔太医则为生病的流民看诊,待一切全都步入正轨,才就五日时间。
“车良吉,你在此暂代知州职位,协调流民救济事宜,我需带走一半军队前往沁缙州府。”
吩咐一声,容君昊次日便整顿出发,带着剩余的一半粮食火速往沁缙州的方向赶去。
年轻的太子在水阳州见证过流民的悲苦凄惨和官僚的腐败麻木之后,心中就跟压了石头一般,沉甸甸的,一连多日都是饮食不思,悲悯与怒意交织,夜夜不得安眠,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满是饥饿而死的枯骨以及站在枯骨之上饮酒作乐的水阳知州。
快!快!快!
还要再快些!
他不停催促着后方运输粮草的辎重队伍,只担心汇聚在沁缙州府外的流民不能多坚持一日,到时又是数不清的人命。
可真到越过水阳州的地界之时,容君昊却是敏锐的察觉到这里的不同,路过每一处的村、镇,都不见异常,越是靠近沁缙州府,这股平和景象更显诡异。
“太子殿下,下官总觉得有些不对。”
蒋俊良打马上前,拱手说道:“这沁缙州也太过平静了点,我们还需小心为上。”
容君昊点了点头,他紧蹙着眉头,望向远处蜿蜒的道路,心中微沉。
就看水阳州府这般模样,想来沁缙州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如今的平静才更是让人感觉危机四伏。
前朝不是没有发生过地方官员为遮掩罪行以下犯上的事件,虽然此次求救折子是由沁缙知州发出,可时间都已经过了这么久,现在具体什么情况还都不得而知,他们决不能掉以轻心。
容君昊的思考不可谓不缜密,他设想了无数可能发生的情况,但所有假设,都在遇到扈河派出的主动搜救队之后被一举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