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了口浓汤,韶伦笑着赞了句。
“老师喜欢,往后可儿会再配好送去。”
“呵呵,让你们费心了。”
对于这个弟子,韶伦是别有钟爱的,其人天资聪颖,却是不惰不惫,勤勉非常,行事又不拘泥刻板,虽是瞧上去冷情些,但实际上却是个外冷内热重感情的。
这样的性子,以后入了朝堂,当是能比自己强的多。
“此次中举之后,怀渊你可有何打算?”
知道此子必非池中之物,但若要高飞,还需他这个做老师的为其铺陈道路才是。
另边沈凌闻言微一沉吟,才就答道:“学生暂无归乡打算,只想留在此处,老师身边,为之后的会试做准备。”
“嗯。”
韶伦点了点头,也未言好与不好,只又说道:“能偏安一偶潜心向学不假,但也不能闭门造车。”
“你还当走出去,多交几个良师益友,接触一些与从前炯然相异的人,才是一番历练。”
此话不假,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书中虽可见天下,但总不如亲身经历来的深刻。
便如此次流民安置,若不是身处其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只凭个人臆想或书中几句冷冰冰的描述,又如何能明白百姓的苦与痛呢。
沈凌垂首而坐,显然是在深思老师话中含义。
“那依老师所见,弟子该如何……”
“呵呵,我欲举荐你入京城国子监读书,不知你可愿意?”
这想法韶伦是早就打算好的,甚至他笃定此次沈凌必定中举,是连举荐信都早已寄出,甚至昨日已经收到老友回信了。
信上只寥寥两句,言道只消中举,便可上京。
他路已铺好,只看这弟子是否能下定决心了。
可沈凌却是难得的犹豫了。
若他只孑然一人,自然立时拜倒而谢,可如今可儿刚被济世堂严老爷子收作弟子,正是尽心求学的时候,再退一步说来,家中店铺也是可儿花了许多心血才就在此站稳脚跟,若就因为自己读书,便抛下这一切对方努力的成果,就为不公。
“韶先生,阿凌愿去。”
清脆声音响起,却见庄可卿起身,对着韶伦盈盈下拜,“万谢先生为阿凌筹谋。”
“可儿,你……”
沈凌呢喃一句,一时间也显出些难得的茫然和无措来。
“好好好!确实娶妻娶贤,怀渊,你这娘子是比你还要通透了。”
韶伦抚须浅笑,略抬了一把庄可卿,面色慈和地笑着说:“国子监乃大盛最高学府,其中能人汇聚,便是普通夫子也具是进士出身,各有所长,非州学可比。”
“且国子监中,各地优秀学子比比皆是,又不乏皇亲国戚,世家高门之后,若是在此读书,年少相交的情谊,当是你往后入朝的一门利器。”
说他功利也罢,说他老谋深算也罢,只是自己曾经被整个朝堂针对的局面,他不想再在弟子身上出现一次了。
韶伦说完便就不语,他话已说的透彻,但看他这弟子如何抉择了。
沈凌一听了然,此时才深知老师所虑之深远,确是已为他打算到极致,心中不禁大为震动,感激之意涌上心头,起身一拜到地,久久不起。
“无需如此。”
韶伦呵呵笑道,弯腰将弟子扶起,循循而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夫既收你为徒,自当为你筹算。”
“只要你进京之后学而不怠,便是与为师最好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