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陆清淑已经出了屋子,见是庄可卿,满面都是和善喜意。
“庄姑娘来了,我还打算明日去你那儿呢,哪想你倒先来了。”
笑着将人往堂屋里领,陆清淑又从柜子里取了待客的茶叶来,聂无则是转身出了去,到灶房烧水了。
陆家不比甜水巷里其他人家,一样的院子,却是只有夫妻二人居住,本就颇显冷清,一到过年更是如此,但陆嫂又不是那等喜欢与人闲话串门子的,故而只在家坐着,心里怀念之前开点心铺时忙碌的生活。
“陆嫂,家里做了点糯米丸子,口味粗劣,您别嫌弃。”
打开篮子,里头的元宵白生生、圆乎乎的,瞧着就圆胖喜人,哪有半点粗劣的样子。
“你这双巧手,做了东西再就说粗糙,那旁人做的,哪还能上的了台面了。”
陆清淑笑说一句,话里话外都是称赞的,她接了元宵篮子,起身用竹夹给茶杯中加了些茶叶。
“姑娘这丸子做的这样好,年后点心铺子里正可做了卖上一些,也好讨个年节的彩头。”
还不知庄可卿关店的打算,陆清淑都是已计划起接下来店里的安排了。
不论如何,在铺子时间日长,有了感情,多考虑也是应该的。
谁想这话一出口,庄可卿却是微蹙了眉头,面露难色。
“庄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陆嫂说错什么?”
“不是陆嫂的错。”
斟酌几许,庄可卿还是打算将事情说开,免得越拖越难办,而且依陆嫂性格,当是能理解自己。
“其实,年后我们一家就要离开州府了。”
“离开州府?”
陆清淑难免惊讶,好端端的,如何要离开州府了?莫非因为沈相公中了举人,要去别处读书了?
不过她再一想,又觉此事理所应当。
人往高走,水往低流,州府虽是一州中心,可与大盛其他地方比起来,还是差了些许,若是想要往后再进一步,只留在此处闭门读书,怕是难得寸进。
“嗯。”
庄可卿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阿凌老师举荐他去国子监读书,这样好的机会,我们不想错失,只是,只是实在愧对陆嫂了。”
说罢,她起身就是一躬,倒让陆清淑吓了一跳。
“庄姑娘,何至如此,你有何愧对于我了?!”
“我们若是离开,这甜水巷的房子也要退租,到时那门面也定是会被房主收回,至于点心铺子,只余陆嫂一人,怕是难以顾及。”
“我还当什么大事。”
轻遮了嘴角,陆清淑浅浅而笑,面容带了些与从前不同的自信来。
“若说以往,我许是知难而退,但如今与庄姑娘一起经历这么多事情,又如何会被这小小难题所困?”
“再者,当初这铺子,每一样的点心都是我们商量了琢磨出来的,要是就这么关掉,我不信庄姑娘你心中没有遗憾。”
陆清淑说的笃定,而庄可卿也确实心有不舍。
“那,陆嫂,您的意思是。”
“承姑娘的情,当初这铺子我也有幸占了三分之一,若是姑娘愿信,我便继续将这铺子开下去如何?”
没想到陆清淑这般干脆果断,是让庄可卿都不免佩服她之心性,想到从前对方柔弱又带些怯懦的模样,心道果然女子若要成长,还需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而非事事依赖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