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出了门没走几步,刚从街口拐了一弯,就同沈凌迎面碰上。
“阿凌,如何耽搁到现在?”
大步上前,捉了青年的手来,又将他从头至尾瞧了个遍,没看到什么不整的,庄可卿才就松了口气。
“学中行一入学考试,我刚刚考完,所以迟了,让可儿担忧是我不对。”
沈凌淡淡一笑,宽慰一句,并不将今天考试的事放在心上。
“入学考试?怎么韶先生和尚书大人都未提过?”
“可儿不用担心,我有把握能过的。”
青年答的自信,只轻轻捏了捏掌中素手,便拉了人一同归家。
而此时国子监中,众司业正一人拿了张卷子细看,良久的沉默之后,突有一人高声赞道:“好文!实在好文!”
“祭酒大人快看,此子论圣人之说,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又逻辑通畅,鞭辟入里,实在是难得好文呐!”
“此子该当入我国子监!”
一人言好之间,其他几位司业也是看完了卷子,具是呈到祭酒面前,竟是无一人不赞好的,其中更以算学司业最是激动。
“祭酒大人,听闻此次宋永宁参与了此次乡试算学试卷的出题,他那题我是见过了,苦思十来日才求得解法,此番我又是变动几处,之前其他学生都是做而不得,但此子竟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解出了,确实难得啊!”
祭酒并不说话,只是将堆在面前的试卷拿起来一一看了。
“确实不错,明日就编入崇至堂吧。”
得了祭酒大人首肯,这事才算定下。
其实以惯例来说,这入学考试早就是走个过场的事了,今日重新提起来,还是因为祭酒在那拜帖之中得知沈凌是韶伦弟子的缘故。
韶伦于国子监祭酒有知遇之恩,此番得知他之弟子前来求学,自然起了考教之心,是只想看看此子是否真有资格做其弟子。
不过现在看来,沈凌确实身有全才,往后还当好好培养才是。
沈凌却是不知其中关窍,只是归家之后,帮着扫院烧灶的,忙活到晚上才就歇下。
到得第二日,辰时未到,他便起身,穿戴整齐之后与庄可卿耳语一番便就取了书袋出门,赶在辰时之前到了国子监。
正是进学之时,但国子监毕竟不同州学,显贵弟子众多,门口净是停的马车,小厮书童聚在一起,都是服侍了自家少爷公子的,整个闹哄哄的,又是递食盒,又是递书袋的,那殷勤劲,恨不得就跟了进去,一路伺候着直到下学的。
“哎!又来上学了,每日都起这样早,时长日久的,如何受得了!”
还未进得集贤门,就见一身着紫色锦绸锻袍的勋贵子弟抱怨。
“哈哈,樊嘉瑞,听说你昨日又是输了高鹏举二百两,可是心疼的睡不着了,才就今日起不来吧?”
旁边一名红衫青年笑着说道,面上全是揶揄之色。
“呸!输他?我输他什么?再说不过区区二百两银,小爷还就不放在眼里!”
紫锦锻袍的青年呿了一句,面露不屑,“还不是他投机取巧罢了,要是真刀真枪的比试,我如何会输了?”
“好好好,你倒是不会输,既然如此,不如今日射术课上一见真章了?”
这话一出,周围所在之人谁还不晓得这红衫青年是在拱火了,可偏没人说话,甚至有几个还低了头掩面嗤笑的。
“比就比,有什么好怕的!到时就等着看小爷我百步穿杨的好本事吧!”
说罢,紫袍青年一甩袍袖,也不接下人递上来的食盒和书袋,下巴一扬,头一扭,就这么两手空空地进了国子监,门口其他人见了,都是相视一眼,具在对方眼神之中瞧到一丝看好戏的意味。
沈凌站在门口,目视这群官宦子弟如此这般不着调的模样,也只是冷眼以对,并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