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压下嘴角的笑意,骆玉宸问。
“我承认这些日子懈怠了,没有好好读医书,不过,不过我保证,从今日开始,我定当日日苦读,悬梁刺股。”
没想这丫头还能说出什么悬梁刺股的典故来,青年至此再也忍不住,以手掩唇闷笑不已。
师傅那么严肃的人,怎么就收了这么一个徒儿。
那心上明明说了,这师妹心怀百姓,于医之一道颇有见解,又头脑灵活,敢于创新,可自己今日所见,明明就是个还未长成,害怕长辈责怪的小姑娘。
如此反差,如何让他不觉有趣?
骆玉宸并非十足意义之上的板正君子,他心思细腻又聪慧过人,于人之情绪感知尤其敏锐,平时在外为了维持大夫的形象才就装作一副沉稳之相,实则内心略带了一丝叛逆和革新之意,这从他往日对疑难杂症尤为兴趣便能窥见一二。
严师所收弟子,从他之下,包括亲子严广元,皆是一门脑筋死读书的,看诊开方也多是在经方之上略作调整,一遇难病便就束手无策,在他看来,做这样的医生又有什么意思了?
不过现在这小师妹倒是有点意思,师傅所言之药膳、养身糕点皆是出自她之手,小小年纪就能将医理融入生活之中,实在是前所未有之角度,便就是他也没有想到的。
“悬梁刺股倒也不必。”
“只是你这般懒散,若是教师傅知道,怕是他老人家要伤心落泪了。”
骆玉宸话虽如此,语气却并不严肃,庄可卿本是心有惭愧,此时抬起头来,想要自悔几句,谁想见他捉狭表情,才就知道是被这家伙给揶揄了。
师傅收的什么徒弟这是,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
庄可卿端了茶盏饮了一口,放松些许,又不着痕迹地斜睨了眼对方的表情,见其笑意吟吟,颇有些玩世不恭的样子,与之前端方谨慎的师兄情貌大相径庭,原先那般紧张顿时便烟消云散去了。
搞了半天,原来大家都不是那种刻板之人,那她便能放心了。
“未免师傅伤心,那还得要请师兄帮忙美言几句了。”
“噢,帮忙这倒好说,只不过师妹要如何谢我?”
“师兄尽言便是。”
“听闻师妹在州府之时甚是会做点心,也不知师兄可有幸一品?”
……
庄可卿一阵无语,严博文严小公子一个不够,老天这还又给她送来个吃货师兄?
罢了罢了,不过做份点心而已,正巧阿满吃不惯京城点心,自己便做上一些,带着师兄分些就是。
想到此处,庄可卿浅浅一笑,“这却不是难事,只不过今日是来不及了,还得请过个两日才行,师兄您且将地址留下,到时我亲自送去。”
她是答的干脆,骆玉宸也甚是欢喜,青年点了点头,又将随身带来的布袋打开,取了两本薄薄的册子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为谢师妹相赠点心之谊,师兄我也不能空手而来,这便送你两本医案,你且好好看一看吧,下次来时,里面的问题我是全要考教的。”
两本册子,合在一起不过一寸而已,封面左侧只有‘医案’二字,右下方则是单独一个骆字,想来便是这位大师兄的姓了。
“好了,今日前来不过是来看看师妹,时间不早,我也不再打扰了。”
送完医案,骆玉宸也不久留,站起身来便要告辞,庄可卿急急站起,一路将人送出正屋。
一前一后,两人穿过院子,快到行到门口,青年却是被什么东西滑了一下,险些摔倒。
“小心!”
庄可卿反应慢些,正要去扶时,对方已是站稳身体,两人莫名相视一眼,垂头一瞧,只见石板之上一块圆形的物事静静躺着,上面还沾着块漆黑的鞋印。
这、这不是刚刚娘亲挤脱手的那块香皂吗,倒是忘记捡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