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说,一个做,在屋外围观的客人们惊惧又稀奇,但此时却是没有一人在这紧张时刻发出质疑之声,甚至各个都是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一口大气不敢出,生怕扰了室内两人。
骆玉宸吹完两次,庄可卿再度合掌按压,汗水从她的额角渗出,绕过眉头流到她的眼睛里,她却顾不得擦上一下,而是不停的按压,指挥师兄吹气,按压……
时间仿佛过的很快,又仿佛过的很慢,也不知循环往复了几次,躺在地上的老人手指微微抖动,喉头突然发出一声细微的吸气声。
“活了!活了!”
大婶离的最近,此时一见乔掌柜有了声息,立马高呼一记,这声听在围观众人的耳朵里,好像一下有人把蒙在他们口鼻上的手拿开似的,都是长长出了口气去。
“真的活了……”
“这到底,到底是什么仙术。”
“竟能有人起死回生!”
骆玉宸也是惊呆了,他刚刚并未多想,只是顺从直觉地照着师妹所言行动,可现在他是看到了什么?
脉搏已经不再跳动的人,竟是又回转了气息!
心下还就不敢置信,他伸手按向了老人的颈侧,只觉搏动虽是微弱,但并非之前一般,全无跳动。
“师妹……”
他想问上一句,但庄可卿知道心肺复苏不过只是将人从鬼门关拉回一把而已,胸痹的症结不除,乔掌柜还是非常危险。
“师兄可有带药了?”
“药?药!对,药!我带了!”
骆玉宸被一语惊醒,立时放开肩上挎着的药箱,打开底层的盒子,从里头取了一个白色的蜡丸出来。
三指捏碎外面的蜡质,青年将泛着苦香的纯黑药丸一把塞进了依旧仰躺在地的老人口里,之后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法,竟是让个昏迷的人就这样把药丸吞进去了。
“雪参牛黄丸,师傅压箱底的秘方,专治胸痹之症急性发作。”
话音刚落,仿佛印证骆玉宸的话一样,乔掌柜低喘一声,竟是徐徐睁开了眼睛。
“我、我这是……”
庄可卿见人醒了,一颗心才算真的落到腹中,经此一遭,她也不禁后悔,当初为什么要为一时之快,将人逼的那样紧。
“乔掌柜暂且好好休息吧,铺子的事,小女子日后定当上门致歉。”
骆玉宸不知师妹这话是什么意思,心中虽是不解,但顾虑有外人在场,便没多问。
乔掌柜根本就没注意庄可卿的话,他脑中只不停回忆着恍惚之间见到的一座寂冷石桥,以及去世多年的爹娘,曾经的好友,他们都是穿着身前最喜欢的衣服,站在对面冲自己招手。
这是、这是,他这是差点上了奈何桥?!
心中惊惧之意翻腾不已,胸口还在隐隐作痛,乔掌柜“嘶”了一声,这才看向了一旁的庄可卿。
这不是、这不是之前拿了芳草牌来他凝香阁二楼的姑娘吗?
可容不得他再细想,一阵疲乏之意重重袭来,转瞬便又是晕了过去。
骆玉宸这回没有再触乔掌柜的颈侧,而是三指按上了他的脉象,良久之后,他才脸色稍霁。
“此人暂无大碍了,只需卧床静养便好,后面我再开些调理的方子,坚持用上一段时间,该是能有些用处。”
“此番多谢师兄及时相助,若是没有师兄,我恐怕也难以施救。”
庄可卿脸色尽是疲惫,但她没忘了此处还有几位客人在,便是强撑着笑道:“各位,实在抱歉,鄙店稍后还需将病人送归家去,今日想是要早些关门了。”
“不周之处,还请见谅,过会还请到杏香那处取上一块花皂,权作致歉之意。”
在场客人见了这遭惊心动魄的救人场景,哪还记得当初来这铺子是要买些什么的,此时见店主这般所言,纷纷摆手。
“姑娘言重,我们没能帮上忙已经不好意思了,哪还能再那你东西。”
“就是就是,多亏姑娘,才教我有幸一见这起死回生之术,往后若是遇到这等情况,我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话中都是夸赞之意,但庄可卿根本生不起什么自得之感,只是深深懊悔自己的气盛、莽撞和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