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镇中心警察局,已成火海,火光映照下,一个身影猫腰贴墙而行。
他穿过小胡同,匆匆逃向寨子北门。
抗日救国军攻打的是南门,而北门,只是围而不打。
因为打仗,镇中居民都关门闭户,甚至藏身地窖里,以避战火。
整条街上,只有这一个人鬼鬼祟祟逃向北门。
镇子中的那把大火就是他放的,且烧的正是警察署。
他知道黄土镇失守是早晚的事,他原本是带领镇上的警察,跟日军一起守在寨墙上,负隅顽抗的。
眼见得身边的警察一个个中枪倒地,死的死伤的伤,且抗日救国军的壕堑,已渐渐挖到了墙根下。
他便看出来了,抗日部队是铁了心要攻下黄土镇。
自己跟着日军死守寨墙,最后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活捉,反正都没什么好下场。
他可不想死,还没活够呢。
活着多好?喝点大酒,耍个小钱,玩玩娘们。
要是嗝屁了,哪还能享受到这些?
他可不想陪鬼子送葬。
“你们日本人是要为天皇尽忠,关老子几八毛事?老子活着,不是为了你们帝国,而是为了我自己。”
他暗自说着。
于是,他对日本军官山本说道:“报告小代脚(小队长),墙头上弹药不足了,没有子弹,我们守不住呀!”
山本皱着眉头,“叭嘎,难道让皇军把宝贵的子弹匀给你们这些饭桶?”
“不敢不敢,”他忙解释道,“我们哪敢要皇军的子弹?皇军个顶个都是神枪手,子弹在皇军手中那才金贵呢。
“报告小代脚,警察署里还有两箱备用的子弹,到这节骨眼,也该拿出来了,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嘛!
“再有,也得把留在警察署里看守的两个兄弟全调过来,这关键时刻,守住寨墙才是最要紧的嘛。”
“哟西!”山本点了点头,“候桑,你的跑步回警察署,快快地取回弹药,调来警察,增援这里!”
“候桑”,就是候先生的意思。
没错,这个满肚子鬼心眼的正是警察署长候老鳖。
他一路奔跑,回到警察署,命令两个看守在署里的警察:
“张三,你赶紧把库房里的两箱子弹搬到寨墙南门去,一分钟不也许耽误!”
“李四,你跑步去北门,通知守在那里的皇军还有咱自己的兄弟,一个不留,全部都去增援南门,南门都快被攻破了!”
张三李四齐应道:“是!”
便要去各干各的,不过,李四回头问了一句:“咱都走了,那押在看守所里的那些老犯咋办?”
“老犯”,就是犯人。
候老鳖吼道:“少啰唆,快滚吧,误了大事老子崩了你!”
见张三李四离开了,候老鳖便在警察署的墙上地上泼了煤油,然后一把火点着。
“轰!”
警察署烧了起来,瞬间便火光熊熊。候老鳖急急逃离,他听到了火海中一片鬼哭狼嚎,那是看守所里被关押的老犯发出的绝望哭喊声。
而住在警察署附近的居民也逃了出来,大呼小叫着,生怕大火殃及自家房屋。
候老鳖知道,此时守在寨墙南门的日军必会乱套,而北门的守军也会前去增援南门了。
候老鳖逃到北门时,那里果然只有两个警察把守,其余日伪军全去增援南门了。
他心“咚咚咚”一阵狂跳,掏出盒子枪,瞄向把守北门的警察。
……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中,抗日部队攻入黄土寨。
于司令已经骑上了骏马,在镇中策马飞奔。
大街小巷,仍有残留的敌伪负隅顽抗。
于司令哪还把他们放在眼里?他的飞镖比子弹更快,且镖无虚发。
很快,镇中日伪全被肃清,只是伪警察署长候老鳖没了踪影。
看到警察署已被烧成残垣断壁,人们猜测,候老鳖定是化为灰烬了。